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

搜了大半个村子都没找到逃窜的那五个人，眼看着顾野的腹部衣衫被血濡湿，顾长风连拖带拽地把人给带去了赤脚医生的住处，他蹲在大门口，怒骂道：“那些个狗日的东西，丧尽天良，等天亮后我立马去公社找周主任，让他安排民兵把各个路口全都封锁，一定把这些猖狂的分子给揪出来，大洞村整整损失了上千斤的稻谷啊……”

他们村少说也丢了两百斤。

正在给顾野处理伤口的赤脚医生叹了口气，悠悠道：“老天爷不给活路，这些人竟也自掘坟墓咧。”

顾野板着脸，听见这些话眉头微皱，轻嘶出声：“刚才瞧见一两个熟面孔，像是排山坳的人，那几个男人身手了得，像是练过的，不像寻常庄稼汉，想想也是，一般人哪有这般的胆气，确实需要好好查了……”

太乱的年代，多的是能落草为寇的人。

顾长风站起身，正想说点什么，忽瞧见男知青丁思明跌跌撞撞地从门口奔进来，瞧见顾野就跟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声道：“顾野！出事了！逃窜的那歹人现在正往你家去！”

“什么！”顾野完全不在意正在包扎的伤口，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来得凑巧，我立马就让顾槐他们带人堵住他们……”顾长风的话音刚落，身旁仿佛一阵风刮过，带来阵阵的凉意。

顾野一马当先地就冲在了最前面，顾长风瞪大了眼道：“儿子，你这伤口还没包扎完。”

“阿离在家，不能耽搁。”

顾野匆匆撂下句话。

人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

顾槐带着人是从大湾田一路搜寻过来的，并没有到村东头的位置。

顾野心中记挂着娇妻幼子，几乎是用了此生最快的力气在夜色中狂奔，他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见了顾小梅的尖叫声。

“救命啊！”

尾音尖利得就像劈了叉，撕破了寂静的夜空。

同时点在顾野的心上，他拼尽全力狠狠一脚踹向大门，入目就是顾小梅被反剪住双手的模样，她鬓发凌乱，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失声惊呼道：“哥！”

为首的男人拿着镰刀横在顾小梅的脖颈间，忒了一口道：“你们夫妻俩还真是有情趣，顾野是吧？我劝你最好给我们留条活路，别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用你媳妇的命换我兄弟，合适的吧？”

在稻田里被擒获的人早就绑去了晒谷场，顾野环顾四周，并未瞧见宋离和墩墩的身影。

悬着的心一瞬间落回肚子里，他沉声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排山坳的人，都这般没担当吗？”

“谁说我们是排山坳的？”男子立马反驳出声，他眼神微变，狠狠骂道：“他妈的那群王八蛋……”

顾小梅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她现在无比的后悔没有跟着宋离等人离开，这些饿疯了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她哀切地叫道：“哥，你救救我……”

顾野目光晦暗不明，他抬眼示意：“今日谁都别想离开这个院子。”

“你！”

男人被顾野的这句话气得仰倒，刚想不管不顾地替顾小梅拉道口子，就见顾野一骨碌窜上院内的花台，他手指握紧，肩背肌肉暴起，猛地拽住屋檐侧边，干净利落地踹向男人手中的刀。

电光火石间，顾小梅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躲，刚好迎上锋利的刀尖。

肩膀瞬间被戳出个血洞，她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就被顾野大力拽住胳膊往后面拉，后者拳拳到肉，袭向两个壮汉。

就连妄图想要上前的女人都被顾野一脚给踹进了柴火堆里。

心软是大忌。

他可没忘记腰上的这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