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沈妄和顾野交情颇好,两人甚至约定了同去大城市闯荡,谁知道村里传出那般不堪的谣言。

最终沈妄的死差点把顾野也逼上绝路,就因为这事,两家再无往来。

茫茫夜色中顾野踏月色归来,朱蕙兰松了口气,连忙拽住他:“一天天的瞎晃荡,就等着你回来开饭了。”

“嗯。”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晦暗的烛火下,顾野脸上的红印明显。

朱蕙兰心神俱震,她满目震惊:“你瞧见沈阿婆了?她打你了对不对?!”

顾野没说话,他沉默的坐在桌边,蓦地抬眸问朱蕙兰。

“妈,村里人都说我和田晓麦在搞对象,什么时候的事儿?”

“啥?我不知道。”朱蕙兰眼神躲闪,闭口不谈这个话题。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你别耽误了人家。”顾野说完就直起身,朝着屋内而去。

“那你什么时候能有打算?”

“不知道。”

朱蕙兰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鸡,脸涨得通红,她盯着儿子孤单落寞的背影,厉声道:“三年!三年了!就算是守孝也得有个时限吧?他沈妄命该如此,关你什么事?

和你一般大的,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穿不上的旧衣裳,我裁了满满一柜子的尿布,儿啊!你啥时候才能让妈抱上大孙子,这辈子还可能吗?”

朱蕙兰的眼泪扑簌簌落下,顾队长叹了口气,他一言不发过来搀扶住老妻。

当初村里谣言才出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最终让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一晃多年,顾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再不复当初的阳光。

沈家失去了三代单传的独子,他们顾家何尝不是失去了骄傲的大儿子。

顾野身形微僵,他嗓音艰涩道:“对不起。”

第19章 天煞孤星的命格,不想祸害谁。

“当初那逃荒的老乞丐说得没错,我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谁沾染上都没好下场,别祸害其他人了。”

顾野嗓音带着难掩的落寞,说完抬脚就走进了房间。

站在原地的朱蕙兰红了眼眶,她抬起手狠狠的捶了顾队长两拳,痛心疾首道:“都怪你,非把那满嘴跑火车的乞丐带家里来,一句戏言愣是让全村人传的沸沸扬扬,你让我儿咋办?”

“当时不是灌了半碗符灰水吗?谁知道还能出这些事。”

顾队长满嘴的苦涩同样无处说。

当时抵制封建迷信,因为那句话在村里闹过一阵。

他老爹带着顾野去放牛的时候被突然发疯的牛给当场顶死了,在晒谷场睡觉的顾野逃过一劫。

安然无恙。

这事惹得二房到现在都和他们有隔阂。

后来又闹出了沈妄那出,村里人看待顾野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连他自己,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朱蕙兰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她老泪纵横道:“你我都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能陪他多久?我就希望儿子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是男是女我都认了。”

顾队长叹了口气,诡异的保持了沉默。

……

宋离婉拒了钟小玲过家吃饭的邀请,独自回了知青处。

偌大的知青处静悄悄的。

二月的春光潋滟,万物勃发出生机,门口的桂花树绿油油的迎风招展。

她将樟木箱子打开,把从绣站拿回来的原料放在炕上,中药摆在旁边。

每个公社都有属于自己的绣坊,有专门的绣娘集体做工。

镇上的花边厂私底下也收活儿,大多是一些枕套、杯垫、鞋头花、套巾之类的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