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君一个交代,只是那糟老头子绝不会有冯父冯母这么心慈人善好糊弄,怕是一经知晓,就要跟他拼老命的。一想起糟老头子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他心里就难受得发疼,索性倒了冯天半碗及冠酒,坐在雪地间陪冯父和冯家大哥灌几口。

这酒性烈,烧刀子一样杀到喉咙里,辣得肠胃像是有把火在烧。

李怀信从来没喝过,他在太行虽谈不上循规蹈矩,却同所有人一起是滴酒不沾的。

冯母收拾好客房,给他们下榻,李怀信道过谢,独自待在院中没进屋,他冲冯天摆摆手,示意他别管自己,进去跟父母大哥说会儿话。

天寒地冻的,许是喝了酒,居然不觉得冷,他靠在那颗光秃秃的桃树下,牛饮一口,结果呛了嗓子,咳得泪眼发花。李怀信抬手揉干,抵住眉心,又开始头疼,像是被尖刀刺了一下,待挨过这阵隐痛,便只剩下眩晕,估计是酒劲上头了,李怀信浑身乏力,揉着眉心往树根底下坐,耳边传来脚步声,窸窸窣窣的,在跟前戛然而止。

李怀信抬起头,眉心揉红了,他看见贞白,一袭玄衣,像皑皑雪地间的一滴墨。

贞白是来问他:“明日启程吗?”

李怀信不高兴:“你急什么?!”

贞白垂眸看他,一副落寞伤神的醉态,不吱声了。

李怀信把酒壶掷在雪地里,突然道:“我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