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为营地哄到方寸之内,他早了三年考中举人,两人顺势搬到镇上。冯玉贞好似是兜网中不断收紧,挣扎无果,最后被打捞出水面的一尾鱼。
她被“自己”那副善男信女的伪装骗得彻底,竟然自愿剥下单薄的衣裳,笨拙地、赤条条地送到心怀不轨的小叔口舌间品尝。
然而,或许是被这具肉身牵连,加上这床红被太过耀目,又或许是被红被之上,那个白净的、瑟缩的女人所迷惑,他感到一股热气扑洒地满头满脸,遂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竟然挣脱了身体的束缚,切实地握住了她的腰。
拇指抵住两个清浅的、柔软的腰窝,他并不收着力气,粗暴地往下一按,女人便宛如是引颈受戮的羔羊,叫他揉出一手汗津津的喘|息。
他心跳如鼓,然而就在下一瞬,身体重新被他人夺过,他被赶回了旁观者的位置。不仅如此,虚空中忽地伸出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掐住了他的脖颈。
他立刻反扼住对方的虎口,两人力道相差无多,于对峙中,他突然看清了对方的脸眉眼清隽、面若冠玉,神情却阴鸷至极,哪有哄骗寡嫂时温言软语的模样,反倒与他别无二致。
崔相猛地睁开眼,他撑起身子 ,趴在床沿咳了两声,脖颈还残留着束缚感。
看来“他”没死,还欲图夺回身体。只是毛头小子一个,又被女人绊住了脚,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些。
乌沉的眼珠暗涌着沉冷的潮水,不知思忖了些什么。不久后,他复尔合目躺下,只是再无睡意,反倒是那截亲手丈量过的腰肢,软滑、柔腻的触感不时梗在心头,令他不得不去千百次地去掩饰。
直到晨起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纸,门外响起扣门声。崔相从床上站起,打开门,两边照例是两个目不斜视的带刀侍卫,地上放着饭菜。
他朝下一瞟,并没有弯下身去拿的意思,也不对着那两个侍卫,而是向着不知道藏在何处的冯玉贞道:“除非你亲自过来,不然我半粒米都不会往下咽。”
被关起的第二日,面对他言语中的威胁,冯玉贞并未现身,而他也没有再打开门。
等待到夜色深沉,明白今日等不到人,崔相遂躺到床上。整日滴水未进,饥饿灼烧着腹腔,这点痛感同他前世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
从小到大,他早就疼惯了,拳打脚踢、咒痛肆虐,因而他时常感到荒诞他挨过的苦难积年累月、这样厚重,来自他人的善意却少之又少。他不过是学着普罗大众对待他的方式对待他们,或许怪他心肠歹毒,反击的招数狠辣绝情,不过如此而已。
世人皆唾弃他,称他为佞臣、为权奸、为赃官,人人都欲图除之而后快,却又摄于他坐拥的滔天权势,不得不俯首在他脚下,恳求他放一条生路。
从前他最爱这种折断这些自诩清高之人的脊梁骨,逼他们摇尾乞怜的戏码,现在却莫名有些生厌了。
崔相偏过头,鼻尖压在枕上,清淡的香气漫进鼻腔,之前不晓得这方床榻上缠|绵的气味来源何处,自昨晚那个梦境里才寻到答案。
冯玉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