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做起。”亚雌平静回答,“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还有一窟窿的债要还呢。

“要做多久呢?”

怀尔德说:“顺利的话,两三年就够了。长一点,也就十几年吧。”

再不顺利的话,一辈子也有可能。

面对少年关切的目光,青年笑了一下,语调轻松地说:“慢慢来嘛。”

“在那之后,”阿德利安问,“还会再开个工作室吗?”

怀尔德看着他,感到脚踝边又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过了,隐约听到了一声娇软的喵呜。

雄虫少年的眼睛依然蓝得如镜如湖。

“会的。”怀尔德说。

“……”阿德利安微笑起来,细白的手指摁在稿纸上,轻轻推回给怀尔德。

“那就请保留它吧。”他温软地说,“我期待您亲手将成品交给我的那一天那一定是件非常漂亮的礼服。为了那一天,多等几年,也完全值得。”

还清所有债务,再从头开始吧。

眉眼弯弯的少年,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乐观。偏偏他生得温和恬静,轻声细语中积淀下不知来处的笃定。于是再如何渺茫的希望,也变得理所应当。

‘你值得我等待’这样纯粹自由心证的选择,也成了毋庸置疑的判定。

半晌,怀尔德将稿纸妥善地收好。

“承您吉言。”他郑重地说。

阿德利安将他送到门口,奥利奥亦步亦趋地跟着主人,走一下摇一下尾巴,阿德利安说再见,奥利奥也跟着喵喵。

怀尔德笑着辞别了,再看看阿德利安住所的周边环境,头一次觉得雄虫自带大片花园、掩映在一片绿树中的圈地式建宅方式非常好。

那样的少年,就该远离尘世,在拥他为主的城堡里无忧无虑吧。

令怀尔德如鲠在喉的是,他始终不知道,是谁主导了这一切。

他衰败得太快,输得太快,背后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幽幽地、居高临下地,摆布着棋局。

……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若是竞争,也算是一塌糊涂,彻彻底底的惨败了怀尔德颇不甘心,可这就是事实了。

要是有什么谋划,也该达成、该结束了。

从头再来吧。就算无缘于这一届设计大赛,他还可以筹划下一届,下下届,他还年轻,就算是十年后,二十年后,他也可以继续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