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裴五找六姑要货船的事咩,怎么又是塑胶祥,关他什么事?”
“你忘了,清明节裴五找塑胶祥借船走一批货,船一进大屿山海域就被督查拦截。塑胶祥坐监,家破人亡,他的女儿天天在湾仔街头乞讨,挂个牌子到处说是六姑陷害。”
“啊。”周珏似乎这才明了,瞄了裴辛夷一眼,又说,“家破人亡?他们一家分明是罪有应得!塑胶祥的老婆是六姑大哥的奶妈,托大太的福,塑胶祥那破烂铺头才变成了公司。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恩将仇报,塑胶祥讲让女儿学护工是为了报恩,求六姑让女儿进疗养院工作,结果是替二太做事啊!那八婆想利用护工杀了六姑的阿姊!
“六姑知道这件事,当然想除掉塑胶祥,这样就等于除掉二太的耳目,让他坐监已经是便宜了他。
“还有啊,裴五因为和这件事不清不楚,被公司内部停职调查,不能用公司的航线,之后只能事事仰仗六姑,这次还靠六姑去拿货。
“做一件事等于做三件事,谁有这个本事?我们还有得学!”
裴辛夷乜了周珏一眼,“唱戏唱够了?”
周珏露出一个讨好式的嬉笑,转头说:“佺仔,你是说张生知道这件事了?”
佺仔闷闷点头,“是啊。”
周珏夸张地捂了捂嘴,说:“知道六姑的秘密……这人岂不是半截都埋土了?”
小张再是一头雾水地来,听到此处也知一二了,当即腿一软,跌跪在地。
周珏这才注意到他似的,“呀”了一声,懊恼地说:“完了完了,小张公子听到更多内幕,这下该怎么办?”
“只有死咯。”裴辛夷笑笑,拉开屏风一扇。
光亮得以照进,露出玻璃箱一角,箱子放置在大理石桌台上,足有半人高,仿生态的繁茂枝叶间,隐约可见发红的墨皮盘蜷。
裴辛夷拽起小张的衣领,一把将他推过去。他踉跄一步跌跪在地,欲站起来,后脑勺却被按住,半边脸颊紧紧贴在玻璃上。
箱子里忽地一闪,小张对上线状的眼瞳,粉白的分叉的舌头吐出是一条巨蟒,成年的南部白唇蟒。
他大叫出声,手在地板上胡乱扑腾,可只挪了毫厘,颧骨咯在恒温的玻璃箱上,令人惶惶,顾不上微弱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