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相助,帮我撤离上海,学生只怕早已成为日本人枪下的一缕亡魂。”
说着,她神色认真地向沈志荪深深地鞠了一躬。
四年前在上海,徐应明的身份彻底暴露在 76 号和岩崎隆司的面前,帮助她撤离的人不是周先礼,而是沈志荪。实际上,早在胡文怡被捕后不久,周先礼便在组织的安排下撤回了苏南根据地。
这是她对军统的第三个谎言。
徐应明是临澧出身,她很清楚重庆那些人对于共产党的敌意。因此,出于私心,她在口供当中没有对沈志荪其人提及分毫。
既是自保,也是尽可能地保下更多的抗日力量。
沈志荪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按照纪律,我今天不应该来见你。所行殊途,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徐应明愣住,随即便明白过来。沈志荪对于她做出的最终决断并不知情,或许他是从报纸上看到,又或许是从哪里听来自己在重庆干的那些“事迹”,以为这个他曾经看好的后辈学生终究还是一条路走到黑,彻底寒了心。
她扯了扯嘴角,却也没有办法解释,苦涩地垂下目光,说:“那先生今日为何还要约见我?甚至不惜将宋秘书这枚棋子暴露在我的面前?”
“宋秘书的弟弟也是我的学生。”沈志荪解释说,想了想,又觉得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反倒有些此地无银的嫌疑,于是干脆扯开话题,说,“是宋秘书建议我来找你的。你们军统现在一手遮天,思来想去,也只能来找你。”
“你们想要什么?”徐应明问。她没有怀疑沈志荪所言的真实性,宋秘书方才称他作“任先生”,想必也是他的一个化名。
“我想请你,出面为莫晓南作证。”
“莫晓南?”徐应明愣了愣,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她的目光沉了几分,说,“当年的叛变,也都是你们策划好的。”
“政府要清算抗战期间通敌投日的汉奸,莫晓南在南京调统部待了四年,你们的人接收敌伪机关后,就把她和其他战犯一起关在了老虎桥监狱,要对她进行公开审判。”
徐应明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有办法。”
组织已经向南京的法院提交了莫晓南潜伏人员证明,却被法院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这样的结果明显是国民政府主观上就不愿承认莫晓南的身份,更是想要借此机会打压削弱共产党的势力。如果贸然出面,势必会引起军统对自己的怀疑,老方远在重庆,徐应明也不能擅自做主。
但是于公于私,莫晓南都不得不救,徐应明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她现在没有办法答应沈志荪。这件事如何操作,她必须另想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