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1 / 2)

逐渐成为五十年前,阿谢尔向艾伯特描述的模样。

……

阿德利安坐在‘阿谢尔’的床上。对男人而言窄小不适的床榻,对阿德利安来说倒是足够宽敞。

不远处,回忆中的幻影正侧对着床,搂抱着襁褓轻轻哼唱。

艾伯纳早已记不清当初阿谢尔哼的调子,因此这段记忆重现时,身处其中的阿德利安也无法听清男人低哑含混、自喉咙深处缓缓哼出的音符。

不过,艾伯纳看着阿德利安注视‘阿谢尔’的眼神,就明白他知道他在哼什么。这是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懂的乐章。

看完艾伯纳的记忆之后,阿德利安又回到了这里。

艾伯纳对他毫不设防,当然,实际上雌虫也不具备反抗的能力。本该如迷宫般繁杂神秘的脑域,在少年虫皇面前只是一眼忘得到尽头的长廊,他来去自如。

艾伯纳不太愿意长久地停留在这个场景里,但阿德利安已经坐在了床边。雌虫顿了顿,便不远不近地在少年雄虫身边坐下。

他像个潜逃多年,终于交代了全部恶行的罪犯,一边因背负太久的恐惧终于卸货而如释重负,一边加倍地担忧自己的未来。

他半嗬着眼睑,下颚在脖颈处投下深深的阴影,肩线微不可察地滑落一点儿,像失去弹性、难以回弹的海绵制物。

艾伯纳安静地等候审判,第二只靴子却迟迟不曾落下。

他抬眼看去,微讶地发现,阿德利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份文件夹。

尺寸、装订、材质,都是西帝国研究所里艾伯纳惯用的款式。

身为记忆的主人,艾伯纳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那是他自身潜意识的具象化。

作为出色的研究员,艾伯纳有整理数据和文献的本能,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有一套自己的归纳、分析逻辑,这些东西不存在于记忆中,而是扎根在潜意识里,在艾伯纳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角落中发光发热。

阿德利安把它们抓了出来,具象化成可读的文字和实体的资料……轻松得简直手到擒来。难以相信这其实是他刚掌握不久的能力。

多么可怕的天赋。

阿德利安像是察觉不到艾伯纳波动的情绪,只是低垂着眉眼,眼睫轻颤的阴影,让眸中暗暗添上几分晦涩。

顺滑如绸缎的黑发流畅地淌过他单薄的肩。他的长发像他本人一样柔软纤细,少年模样的虫皇静静敛目,恬静而无害,让人难以想象这具孱弱身躯中蕴含的力量。

“……安安?”

开口后,艾伯纳才发现自己语气中的不安。

他曾在阿德利安一无所知的时候,凭借着身份的便利占据了离雄虫较近的位置,能亲昵地呼唤这独一无二的名姓。少年对他微笑,给予他回应,那感觉美好得仿佛幸福能永远延续下去。

艾伯纳甚至忍不住产生了错觉哪怕阿德利安最终知道了真相,他也仍然能呼唤他的昵称吧?

那份妄想在此刻化为了酷刑的一部分。

少年没有看他。

阿德利安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某一页上,按着纸张的指腹似乎在某行字眼上来回徘徊。

半晌,才发出一声轻叹。

艾伯纳有些头晕。

也许是心理原因,也许是精神状态,他抿唇想抑制自己的颤抖和生理性的反胃,却在下一秒收到了阿德利安移来的视线。

阿德利安微微一怔,随即皱起眉,“……我在这呆得太久了。”

长时间侵入不属于他、他也不打算联结的雌虫的脑域,难免会给雌虫带来负担。

他合上文件夹。就这会功夫,艾伯纳冷汗淋淋,几乎浸湿了衣领,眼神已经朦胧起来。察觉阿德利安离开的意图,他下意识伸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