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嗅到空旷,孤寂,钢铁铸造的载具内一片冷清。
世界与他共同呼吸。他的每一个感官,都在自然而然地向他倾诉世间的真理。
这个地方,至少有大半个月,只有尤利西斯一个活人出入。空气并不新鲜,带着长期在宇宙内航行才会有的沉闷味道。星舰配备的净化装置很好,但阿德利安仍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死寂,一种甚少有雌虫活动的清冷。
寻常星舰,通常半个月人工维护一次,以确保设施正常运转。军舰则是一个星期为周期。再如何机械化,也总有必须安置人工的地方。
他已经站在了能看见宇宙的地方,然而一路走来的区域,却足足有大半个月,只有尤利西斯出入?
这不可能。
这玩意儿是全息投影。
他摸着玻璃想。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外面’。尤利西斯带着他看似走了很远,其实一直都在星舰内部,压根没靠近外围,他只是从小监牢,走到了大监牢。一环套一环。
他想到了自己的饮食。
雄虫的肠胃是很娇贵的,提供给雌虫的军用品不可能令雄虫的消化系统满意。而尤利西斯给他的食物,他从未不适过。那些衣服、床上用品,也全都是雄虫能接受的标准准确地说,是西帝国的雄虫标准。
那些都是早就准备好给阿德利安的东西。
这一整个星舰,该不会,就是为他一人,量身打造的牢笼吧?
为什么?
他何德何能,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阿德利安看着玻璃上青年雌虫的倒影。
‘尤利西斯’这个名字,阿德利安曾听说过。
东帝国的猩红将军。
一个能在阿谢尔和纽曼联手追剿中全身而退的人物。
尤利西斯没有向他介绍自己的身份,但也没有刻意掩饰过。青年的一举一动看似随意,却透着股军雌令行禁止,自制力极强的意味。
为什么?
他有什么价值,让东帝国不惜派出一位将军,也一定要把他弄到手?
想让他听话的话,继续给他注射镇定剂不就好了吗?何必要煞费苦心,来威胁他,诱哄他?
阿德利安眨眨眼睛。
回头小心翼翼地,瑟缩地瞄了尤利西斯一眼。
后者身形挺拔地站在他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像触了电一样飞快地缩回头。
“想不想去另一边看看?”尤利西斯轻柔地问。
少年沉浸于美景之中,连带着对他的戒备似乎也下降了一些。闻言,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尤利西斯太熟悉他的神情了。
底线一步步败退的模样。刚开始觉得被冒犯就不可饶恕,渐渐地,觉得不受伤就很幸福,不重伤就能忍耐……再后来,有一点点善意,都感到庆幸。
就是西帝国的雄虫千篇一律的模样。
太轻松了。
“不过今天已经很晚了,你该休息了。”他体贴地说,“想看的话,明天也可以继续来看……”
可以吗?少年悄悄回过头。
被伤害过的无知小兽总是像他这样,又恐惧,又心怀侥幸,相信世上还留有半分真情。
青年有些讨好地说:“你不生我气的话。”
这一瞬间,他脸上有了点阿德利安熟悉的,西帝国雌虫的影子。
尤利西斯无疑长得颇为好看。
靠这张脸,他玩斯德哥尔摩的把戏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阿德利安受宠若惊地瞧着他。两个字浮现在他心中色诱。
他一瞬间感到啼笑皆非,令人作呕。
为什么?他再次想。为什么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