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黝黑的眼眸猛地睁大,嗓音不可置信地颤抖着,喃喃道:“喂、哥,那个、不会”
亚伦:“……”
他的孪生弟弟,露出了近乎崩溃的神情。
“……不、不……他怎么能!?”
暴怒与悲哀并行,怒火与痛苦同时扭曲了他的面容。
亚历克斯身上的镣铐发出了猛烈的碰撞声。深入骨髓的铁钉再次将这具肉体钉在了原地。他仅剩的一只手在球体镣铐里挣扎,片刻后,鲜红的血液从缝隙中,徐徐溢出,滴答一声,落入血泊之中。
亚历克斯知道阿德利安在被窝里做什么。他一看就知道,看一眼被窝的轮廓就知道。他心爱的雄主悄悄地,将脸埋进他伤痕累累的断肢中,从断手上汲取消逝的温度,假装他正在轻柔地抚摸他的脸。
他成了伤害阿德利安的武器,逼迫他就范的工具。
可悲的是,他当得太成功了。
亚伦沉默了很久,“……亚历。”
他问:“……你要说吗?”
亚历克斯也沉默了很久。他低着头,亚伦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听见他沙哑的声音。
“我不能。我不能……背叛我的国家。”他说,“……我是军雌啊。”
这是更可悲的事。
他伤害着,并将继续伤害他。
“……我也不能。”亚伦说。
他们一起陷入了沉默。
然后对视一眼。
亚伦叹息一声,叫来门外一直守着他们的看守,表示有话要跟尤利西斯说。
然而尤利西斯不来。
他转告说忙得很,等着吧。
一等,就等到阿德利安睡醒。
尤利西斯坐在阿德利安床边,看他一声不吭地吃早餐。看着看着,目光就移到了他身旁的断手上。
那块僵硬的尸体被细致地清理过,连指甲缝里的污秽都洗得干干净净。
阿德利安注意到他的视线,不安地垂下眼睑,一手端着碗,一手悄无声息地把那只肢体往身后藏了藏。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行为就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会不会被欺辱全靠施暴者的良心。
尤利西斯说:“很快会腐烂的。”
“……”
尤利西斯看着少年那双一看就是哭了半宿的眼睛,无奈道:“这么难过?……你要是真这么喜欢”
他看见少年猛地颤了一下。挂着宽大衣领的肩,下意识地缩了缩。
尤利西斯眨眨眼,笑得无辜:“……我做做防腐处理,再送过来给你?”
少年的脑袋深深地垂下去。黑发凌乱地散落在他肩颈上,露出一块苍白纤细的后颈。
“把另一只剁下来给你也行啊。”尤利西斯轻描淡写地说,“牢里还存着三只呢”他忽然伸手扶住了碗底,柔声道:“端稳了。”
阿德利安像是吓了一跳,瘦骨嶙峋的手腕一抖,小碗便被尤利西斯稳稳地端在手中。
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抬起一双惶恐的眼睛,眼睫颤抖得如被蛛网禁锢的蝴蝶,奋力挣扎却又无济于事。
可怜可爱。
青年雌虫微微一叹,好像有些心疼似的。
他把碗放到一边,试探地缓缓伸手,想搭上少年的肩。
后者抿紧唇,闭上了眼。像是不愿面对即将发生的悲剧。
恐惧,尤利西斯最熟悉的情绪。
他经手的雄虫数不胜数,深知一个道理雌虫靠努力,雄虫靠投胎。
投胎投得好的,未必就有多大的能耐,只要有个好阳具就行了。能生育,会肏虫,就够了。西帝国就是这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