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内容泄露给Kenn,用来讨好他,也并不令人意外。

“我原本对你还有些怀疑,不过现在,我已经完全相信你了。”Kenn说,“江医生,你的手术过程非常沉稳细心,空间感也很好,有些地方的优化和处理很有巧思,甚至比我想的方案更好。”

他评价道:“你很适合做手术。”

“谢谢。”

“不过,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Kenn说,“虽然针对Verdi综合征已经有了很多的研究,术中死亡事件也变得相对可控,但进行第一次进行一台连我都没有成功的手术,你是怎么做到如此冷静的?这不该是你这个年纪就能拥有的心态。”

手术视频里其实记录着许多不好处理的、棘手的小麻烦,但江叙始终都很平静,没有露出一点急躁。

江叙顿了顿,看向书桌上一家三口的照片。

他想说,如果Kenn也像沈方煜那样不得不为自己的爱人做手术,或者像他一样,抱着可能是看此生最后一台手术的心情,亲眼看过那些血管是怎样在自己的身体里被离断的,组织是怎么被剥离的。

他也会对这台手术的解剖结构烂熟于心,会拥有旁人没有的勇气和冷静。

不过Kenn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曾经被他拒绝的患者“江先生”就是电话这头的江医生。

“您就当是天分吧。”他往后仰了仰头,揉了下酸痛的脖颈,学着沈方煜似玩笑般地开口。

Kenn也跟着他笑起来,“那真是很了不起的天分。”

“不过不知道……”他话锋忽然一转,“这么有天分的江医生,是否愿意加入我的团队呢?”

Kenn说这话的时候,沈方煜正推门进来,他跟江叙比了个口型,说笑笑哄睡了,又递了一杯润嗓子的梨汁给他。

Kenn还在那头喋喋不休地宣传:“你应该知道,我的团队是全球研究Verdi综合征最好的团队,我有最好的仪器和设备,充足的经费,和优秀的人才。”

“至于其他的东西,移民身份我可以帮你解决,年薪待遇这些我们都可以谈。我给你发了一封邮件,里面是我的团队的详细介绍,如果还有其他不明白的,欢迎你随时问我。”

他诚意满满地邀请道:“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搭档。”

“不用了先生。”

江叙瞥了一眼坐在他身边,戴着耳机一边看手术录像一边写论文的男人,很轻地搭住了他的肩,对电话那头的大专家隐晦地秀了个恩爱:

“I already have a good partner here, and I also have a good team.”

这是他第二次在别人面前用“partner”去形容沈方煜,这次用的是它的另一个含义搭档。

Kenn一开始,把这位“partner”理解成了江叙的手术助手。

直到半年之后,他在全球最顶级的医学期刊上,看到了一篇由济华医院的江叙和沈方煜教授联名发表的综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