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天空延展色的眼瞳里能够清楚地映出她的倒影,在冬月暄冷下神情之前,他?先开口:“所有的想法一直没?有过变化,但确实是我之前没?能和你完全地讲清楚。之前没?能完全说清楚,是因为你对我已经?非常抗拒,我也确实在思考,如果我对你来说更多意味着?痛苦的话,是不是放手更好。”

冬月暄嘴角扯出一个讽意的弧度:“所以?在半年之后才跑来继续说这些。”

“因为我以?为我忍得住,甚至也会在想,是不是换个同龄人?对你来说会更好。”五条悟紧紧盯着?她,“因为这半年里,你一直都在我的视线里,所以?我以?为不用爱来诅咒你也没?有关?系。”

冬月暄似乎是想说什么,然而她忍住了,五指攥成拳。

“想说什么不必忍耐。”五条悟仔细捕捉着?她的每一缕情绪,“在我这里只需要说出你最真实的想法就好。”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这么、这么喜欢你了。”她的声音在微微地发抖,半年以?来极力被流放到心?底最深处画上封印的感情在这一刻重?新破土而出,她这才悲哀地发现那些感情仍然保留着?绮丽的色彩,分毫没?有削减。

她还是这样、这样爱他?。

临别前的戏弄也好,半年以?来情感的蛰伏静默也好,她以?为这份感情终于在她人?生中削薄风化了。

可是没?有。

一点都没?有。

相反,它开始变得厚重?,因为掺杂了各种情绪而在心?底无知无觉地占据了越发重?要的位置。

“在我告诉你我这么喜欢你的情况下,你还是觉得……我跟同龄人?在一起会更好……你在自?以?为是地、傲慢地轻视我的爱意,五条悟。”

她的发丝在逐渐冰冷的海风里像翻飞的蝶。

“是我的问题。”五条悟没?有贸然再给她一个拥抱,尽管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已经?快要无法克制了,“我想坦白?最初的想法,并不是想要为我伤害到你感情的举措辩解,只是坦白?而已。”

“我在确定对你的感情不是因为诅咒影响后,确实是有些无措是这个词。我人?生的前二十七年里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情。而当时你几乎完全以?我为善恶的基准,把所有的价值都压在我一个人?的身上,这让我觉得很挫败,也很不安。

挫败是觉得为人?师没?有指导好,不安是担心?一旦我发生意外?,你会有不可控伤害自?己的举动,即便?我是最强,99.9%都不会出现意外?,却也得去思索那0.01%的情况。”

这大概是几乎从未对人?敞开心?扉的五条悟,最最坦诚的一次。

因为眼前的人?是他?唯一深爱着?的人?,他?命运轨辙上一个绮丽的变数。

说到这里,五条悟停顿了将近一分钟,似乎才若无其事地继续道:“还有必要把我内心?最糟糕的一面暴露给你。”

冬月暄静默地消化着?他?所有的话,在这一刻微微抬眸。

五条悟说:

“身为一个男人?,被自?己爱的女人?所完全地依赖着?,被完全当做锚点,目光永远只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征服欲歇止了,然而不可避免地会产生一种微妙而卑劣的得意,还有极度扭曲的控制欲和独占欲。

“其实绝大多数的时间,我都非常阴暗而卑鄙地在想着?,你完全变成我的所属物,眼里永远只有我,只能爱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只要诅咒你就好了,那时候的你绝对不会拒绝我的……没?有人?会不贪恋这样炽热的爱意的。”

在这一刻他?微微错开视线,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冬月暄错愕而诧异的眼神。

冬月暄微微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