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同他答应小?秽物?的六年比起来,也过去了许久。

战乱平息的当天,他便召来了永安,如他所料,情?劫还是落在了小?秽物?头上。

他身上的血腥气甚至还未消散,引得后花园中的苍龙和鸾凤都躁动不安,琉璃林被血煞冲击,响彻天际。

在曜朔和凌鄞反应过来之前,他提着剑便下了凡,甚至没来得及确认一眼小?秽物?如今的境况。

接近下界时,他封印了自己部分的记忆放在了颈间,融了半片鲛鳞进去,另一半还在小?秽物?的体内,如此一来只?要?小?秽物?靠近,便能让他确认对?方是自己要?找的人?,只?是为了做戏做全套迷惑司命府的人?,他还是掺杂了些真真假假的提示,譬如杀妻证道渡情?劫,譬如要?与情?劫成为师徒……他自负自己最后一定能推测出真相。

遑论?他根本不屑于杀妻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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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失去了全部的记忆,转世成为了江顾,在极南之地的鬼潮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他忘记了上界,忘记了身为曜琰的一切,也忘了七杀树下的那只?小?秽物?,从?九重天高高在上的小?仙君变成了一个五灵根的普通凡人?,他经历了生离死别,尝尽了人?世艰辛,拼尽全力?地活下来,从?荒无人?烟的极南之地到了勾心斗角的江家,变得不择手段冷酷无情?,前尘尽忘。

直到他接了江家追杀神鸢鲛的任务。

那日蛟龙城内熙熙攘攘,他坐在马车内,把玩着神鸢鲛的伴生戒,垂眸看着旁边小?小?一团的乌拓撒娇打滚,却百无聊赖。

颈间传来了阵刺痛的灼热,龙绡制成的窗帘被风掀起了一角,路过的红衣少年背着剑,在喧闹的人?群中不其然抬起头,那双眼睛倒映着外面?的正好的天光,明亮耀眼。

再后来,阳华宗大殿前人?声鼎沸,透春峰上杜鹃花盛放,金色的纸鸢鸟燃成了无数殷红的花瓣,他厌烦又冷漠,垂眸看向了人?群中笑嘻嘻的少年。

‘卫风,你可愿拜我为师’

兜兜转转,阴差阳错,他终于还是赶在了卫风十六岁这一年,履行了自己曾经的诺言。

‘师父,你要?快些来找我呀。’

‘好。’

从?此以后,纠缠不清,沉沦难醒。

*

纷飞的花瓣凝聚成了璀璨的星光,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残香,江顾转过头,便对?上了卫风含笑的眼睛,明亮清澈如初。

“原来是这样?。”卫风再回想初遇,只?觉如恍然一梦。

“只?可惜迟了许多。”江顾偏头,扣住他的后颈,温柔又强势地吻了上去。

卫风搂住了他的腰,同他鼻尖相碰,恍然间回想起了很久之前,他还是个小?秽物?时躺在江顾掌心做的那个梦,轻笑出声。

“笑什么”江顾问他。

“原来不是碰鼻子啊。”卫风喃喃道。

“什么”江顾轻轻亲了亲他的鼻尖。

卫风解开了他腰间鲛鳞制成的腰带,鸢翅张开将人?拢进了怀中,在璀璨的星光和没有尽头的黑暗里,与江顾彻底融为一体。

伴随着意识的逐渐湮灭,他却心满意足:“师父,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江顾眼尾泛起了潮湿的绯色,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再次将人?吻住。

他做了万全的准备,算计了所有人?甚至连天道都算计在内,自以为掌控全局万无一失,却唯独算漏了自己。

所谓情?劫难渡,原来是百般算计万般谋划,却仍旧敌不过心甘情?愿四个字。

“临明,这次不必再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