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天色已晚,倒映在河水边的灯笼偶尔晃动,串起一片暗橙色的波纹,天上星光点点,像些小的糖粒洒在水中,若隐若现。长靴匆匆路过河岸,只带动了各自的影子。

城外的树林,有两个人影轻轻擦过树枝,徒余枝条轻轻晃动。幸好这几天没有下雨,除了天色稍暗之外,这里的小路还算好走。

迟央淮牵着贺兰梓往前走去,一边拨开树叶的蔽体,一边仔细着周围的动静。他忽然感受贺兰梓的手轻轻动了动,动作很细微,她也没有出声,迟央淮稍稍迟疑了一下,没有在意。

扫开下一堆草丛的同时,一个小洞口显形。

迟央淮轻车熟路地架起柴火,火势微弱,仅照亮了小范围。火堆里偶尔发出噼啪声,像一句未来得及从喉咙里溢出的呜咽。他铺好一些干草,又在上面覆盖上自己的衣服,让贺兰梓坐上去。

潮湿的山洞在灯火的照耀下微微反光,偶尔传来几道滴答声,为这空荡的空间里增加湿意。

迟央淮继续从背囊里拿出了一件外套披在贺兰梓身上,动作小心轻柔,带着一种不可亵渎的神圣感。

贺兰梓也不看他,拾起一根木棍在火堆里轻轻戳点,偶尔刨开烧黑的灰烬,看着通红的火焰皱起眉头。

她想到了姜落后背上还没痊愈的烧伤。

野外比不上温暖的客栈,冷风能够灵巧地吹开树叶,席卷而来。火苗矮着身形,慢慢变成红色,以示避让。

“……不是太子的人。”贺兰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沉思,“那就是另一个废物弟弟了。”

朝中主要分为两派,一是二皇子周景灼,二是三皇子周珉彦。

其余的皇子死的死,废的废,早已沦为了牺牲品。

迟央淮对朝堂上的事也就只知道这么多,“周珉彦?”

“嗯。”贺兰梓点点头,正要说下去,被迟央淮抬手制止。

原是风吹开了她的纱裙,露出一小截脚踝,白净的脚踝上添上了几道红色的细条,是荆条划出的血口。

迟央淮微微皱眉,立刻跪在她身旁为贺兰梓处理伤口,迅速回想起那时不同寻常的握感。他憋住所有翻涌的情绪,等到小心翼翼处理完所有伤口后才敢抬头看向贺兰梓,眼神湿漉漉的,像是被抛弃的小狗。

“为什么不告诉我?”

贺兰梓一怔,头一次在面对迟央淮时心里发虚,她的视线落在火苗上,仿佛眼眸在隐隐燃烧,完成一个完美的回避,“……忘了。”

迟央淮稍稍垂头,说话虽是和平常是一个语调,但总有些呼之欲出的失落,“是我的错,还疼不疼?”

贺兰梓瞥了一眼已经处理好的伤口,忽觉好笑,“多金贵呐。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脆弱?”

语气很不客气,像针扎一样。

“阿姊永远值得最好的。”迟央淮并不介意贺兰梓的任何尖锐的言语,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在做出一个自己不配给出的承诺。

火苗颤抖的弧度减小,仍然散发着温热,燃烧的上方像是有断掉的红线不断往外扑,山洞里的水滴停止了滴落,整个氛围忽然安静下来,慢慢将这句轻柔话语的分量变重。

再滴答一声,贺兰梓从恍惚中回过神。她眨了下眼,迅速盖过眼中燃烧的烈火,轻嗤一声,“你在某些方面倒是胆小得很。”

迟央淮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贺兰梓给他下达命令。

贺兰梓继续用木棍对着火堆戳戳点点,动作幅度隐含着发泄,她也不看他,只是勾起脚尖晃了晃,“是不是在想,鞋子又脏了,什么时候换下来洗干净……裙子也不能穿了,幸好走得时候带了很多,要不然找个时间再买一件……”

迟央淮手一顿说得全中。

贺兰梓好整以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