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三司会审的那一日,他高坐在堂上,看着卷宗上那一条条的罪证,提了笔,却久久未能落下
一旦定罪,周寅之固然可除,可姜雪宁与此人捆绑已深。
周寅之倒,等于她死。
他不仅是在断案,也是在断她的生死!
那是张遮入朝为官近十年来,第一次下不了笔,也是唯一的一次徇私……
然后万劫不复。
他永远也忘不掉,在飘荡着陈腐与血腥味的牢狱里,与他相熟的狱卒带着不忍,悄悄递伤药给他时,告知他母亲的死讯……
蒋氏独居,身子本就不好,乍闻他身陷囹圄,伤心欲绝,却要强撑着为他伸冤,把衙门里的冤鼓都敲了个遍,哭着对人说:我养出来的儿子我知道,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是清官,他是好官,他对着他父亲的灵位发过誓的……
可无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