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闻瑾看了一眼桌上放的书册,不由得会心一笑:“看来韩某所写的拙作能入得了玉华的眼。”
“韩大人太谦虚了,我受益颇多。”
苏珏这话不假,通过韩闻瑾所作手稿,他几乎了解了北燕所有的历史,各地的风土人情,也各有涉猎。
“玉华越喜欢,以后韩某就多加游历了。”
“韩大人客气了。”
酒过三巡,苏珏带绯红,可神智是清醒的。
韩闻瑾放下玉盏,也打开了话匣子。
“玉华,你也知道,九州质子入朝,西楚败给了鲜卑,燕云十六州被外族所占,穆羽将军拼尽全力也只收复了两州,杨大人也因为陈情上奏被陛下软禁,如今的长安,风雨诲明啊。”
韩闻瑾所说之事苏珏是知道的,满城风雨,他怎会不知。
但他不曾在韩闻瑾面前置喙过。
其实苏珏还是有些愉悦的,坦白,何尝不是一种信任。
“我和杨大人接触过几次,他是个敢说话的,也是个有主意和风骨的,现在朝堂上能像他一样敢进言的,不多了。”
“我这史官做的,也不开心啊……”
韩闻瑾说着自嘲的笑了笑,个中滋味,旁人根本不能体会。
“玉华公子,你觉得当今,朝政如何?”
似乎嗅出了一些微妙的气息,苏珏略一思索,然后恭恭敬敬地答道:“当今陛下治国有方,政通人和。”
韩闻瑾却是毫不掩饰地嗤之以鼻:“玉华,你没说实话。”
“西楚刚立,如此做法太过急进,这次战败,错到底在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苏珏面上愈发红,只因韩闻瑾说得实在直白,若不是这府中没有旁人,韩闻瑾是要有杀身之祸的。
于是苏珏朗然答道:“西楚新立,陛下登基四年,根基不稳,陛下主张重刑用典,充盈国库,这样做也不无道理。”
“是吗?到底是对是错,韩某
还真是不知道了……”
韩闻瑾极为潇洒地喝了一盏,“不知这西楚到底能国祚几何啊?”
心下立觉不妙,苏珏立时将酒盏重重放到桌上,朗声打断韩闻瑾:“韩大人!你可知你这话,落在别人耳中可是藐视君威的大不敬之罪!”
苏珏知道韩闻瑾是个聪明人,点到即止,有些事只有身处其中方觉得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什么?”
韩闻瑾的笑意突然在脸上漾开,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什么叫在别人耳中?今夜只有你我二人啊!”
他的眼神在苏珏脸上逡巡来回:“还是说,玉华公子心中,你我之间,已经不是别人?”
这下,轮到苏珏无语。
“韩大人莫不是醉了?”
“嗐,韩某只是说些醉话罢了。”韩闻瑾慢悠悠地斟满,一饮而尽,然后就那样地盯着苏珏,“玉华公子,韩某等着你对我敞开心扉的那一日。”
星目微眯,眼瞳却亮得骇人,倾慕的目光肆意摄出。
苏珏彻底愣住了,微醺的他很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抑或是喝多了酒听错了话。
韩闻瑾风流又多才,总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与贵气。
诚然从苏玉的角度出发,韩闻瑾是个很好的人,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但他不是苏玉,不会对别人动心。
他的世界里不会有男欢女爱。
他们之间只能是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是他没法说服灵魂里的苏玉,就像他没办t法忽略,方才韩闻瑾不经意地碰到了他的手。
对方粗粝的指心轻缓地划过手背,一经回想,触感就更加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