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正景有时候也会想,自己为什么唯独对薛慈这样苛刻。
薛慈当然比不上他的兄长,但也算不上一无是处。
要说他只是偏宠长子,为了保证薛氏的名誉财富被完整传承下去,有意打压其他的子嗣,又好像不是样――他连待一个女人私自生下的私生子,都比对薛慈的态度要温和一些。
与薛正景关系亲近的老友,甚至混不吝地什么都敢说,好奇询你家个儿子――是不是不是亲生的种啊?
难道是迫于什么情面,领养下来的其他人的孩子?
又或许出身来的不大正大光,是被算计得来的少爷。
薛正景瞥这群损友一眼,轻蔑地否认了。
薛慈自然是他的种,他没善心到能帮其他人养孩子的程度。
薛慈和他兄长,也是同出一母的。
这一结论或有些出人意料。
薛正景的老友静了静,突然面色古怪地:“你不喜欢他,是为……”
人压低了声音,“薛慈出生,他母亲是不是难产死的来着……不老薛啊,别迁怒孩子啊,要不然以后会后悔的。”
薛正景也沉默了一下。
薛慈母亲不是难产世的,只是生子后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后面病逝世。时薛慈又很小,后面不知怎么便有了难产去世的流言。
但这时薛正景也没怎么解释,有些不耐地说道:“……不是这个原。”
他这样的态度,反更加让人确信了,同情地拍了拍薛正景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成人的往来总是要注意尺度。些朋友也不会为一位素未谋面的子侄去踩薛正景的雷点,能出声帮一句腔,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只剩薛正景混乱地想着,没有原,听起来比迁怒更让人觉得奇怪吧。
可他就是没有原的,讨厌着自己的孩子。
但最近这种情绪,似乎被冲淡了一些。
薛正景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
梦里他和薛慈父慈子孝,关系融洽。薛慈甚至成了他最宠爱的孩子,远比对待薛浮的时候要来的心软放纵。薛正景会像一个普通的父亲样,弯下腰单膝跪在地上,让薛慈爬上他的肩头,开始“骑大马”。
薛慈坐在他的肩上也不安分,张开手作飞起来的模样,有时候会突然对薛正景的头发感兴趣,开始拔有些扎手、硬得出奇的头发。
这一行为和捋虎须也差不多了,但梦里的薛正景却没有生气,反语气再柔和不地哄小孩子。
“抓稳爸爸,不要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