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道:“侬要想清楚,开店不易关店易,我听说乍浦路人流太大已经不堪重负,政府一定会想办法来平衡,开发新的美食街是最好的分流,侬再坚持坚持,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或许又是一村。”
沈晓军笑了笑,语气有些无奈:“嗳,房租,水电煤,工资,进货款,天天再增加,我还欠陈阿叔五万块钱,家里用度也已几个月没给过了,爱玉把自己工资拿出来贴补姆妈,伊快要生了,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是担忧的。我想倒不如快刀斩乱麻,及时折损,比以在天天滚雪球要强!”
阿宝道:“店开着,还有赚钱的希望,店关脱,侬打算到啥地方去弄钱还把陈阿叔,五万块不是小数目,贫民百姓一辈子都还不上!”又说:“我手头还有些积蓄,借把侬,还可以支撑一段辰光时间!”
第伍肆章
“不用,侬你也老大不小,积蓄还要留着讨老婆。”沈晓军把烟蒂用力揿灭了,再看向阿宝:“还不出车接生意去?”
“这就走!”阿宝站起身道:“关店要慎重,我是不同意,侬听兄弟一次,不会得吃亏!”
沈晓军点头,俩人从房间出来下楼,服务员金蕙正把手巾折成扇状插进玻璃杯里,看到他们奇怪道:“你们在楼上呀?方才梁鹂来过,说没寻到人,又走了。”
沈晓军问:“她有讲为啥事体来么?”见金蕙说没有,阿宝问:“要回去哇?我顺路送侬一程。”
沈晓军也有些担心爱玉,交待金蕙几句,搭阿宝的车子回到成都路,穿过弄堂,灶披间里没人,但孙师傅家的炉子上顿着钢盅锅,咕嘟咕嘟作响,弥漫出一股煮茶叶蛋的浓郁香气。他上楼回房,静悄悄地,老式房子光线都不亮,窗外的阳光筛进房内,一条条在地板和沙发上晃动着,忽明忽暗。他走到床前,张爱玉听到动静正坐起来,见到是他,抬手捊着耳边的头发,笑着揶揄:“大忙人回来了。”
沈晓军问:“阿鹂呢?”
“去黄河路了,说想你,要见你,她人呢?没和你一道回来?”
“枉我没白疼她!”沈晓军噙起嘴角:“没寻到我先走了,我搭阿宝的差头出租车,比伊乘公交要快多了!”他去洗把脸后,复又坐过来,抚摸着爱玉圆滚滚的肚皮,能感受到胎动,戳顶他的掌心,爱玉伸手捏捏他的下巴:“瘦了许多!姆妈说晚上炖鸡汤,你一定要多喝两碗。”
她不提饭店的事,只是心疼他,沈晓军的思绪愈发五味杂陈,握住她的手一起覆在肚皮上,过了会儿才低道:“我有件事,一直犹豫是否讲给你听!你现是非常时期,经不起激动!”
爱玉微笑了:“夫妻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又有了孩子,没什么是我经受不起的,你说吧,我听着!”
沈晓军道:“饭店的生意不如意料的闹忙,强撑到以在,我思来量去,及时折损,或许会更好些。”
张爱玉垂颈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片刻后问:“关掉饭店,欠的债该怎么还呢?”
沈晓军道:“宝珍来过信,可以介绍我去美国的中餐馆做厨师,那边厨师虽然辛苦,但薪资高,待个一两年就可以把债还清了。”
张爱玉眼底有些黯然,转身拿过枕头,从里抽出一本银行存折递给他,勉力笑道:“这里是姆妈和大姐的钱,你拿去再支撑些日子,别轻言放弃,等我肚里孩子生了,到那时饭店还不见起色,你再另想它法吧!”
沈晓军有些吃惊:“姆妈她也知道.......” 张爱玉摇摇头:“你开饭店后,姆妈就把存折给了我,说备不时之需,现在你有困难,就拿去用,以后赚钱了再还把姆妈!”
沈晓军的一颗心如潮翻涌,如鲠在喉而难以言表,眼眶倏得发热,一把将爱玉抱进怀里,嗓音黯沉:“我是不是很没用,辜负了你们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