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鹂偏着头笑:“好的很。中饭学校里发的,一大荤一小荤一素菜,饭随便吃。”
陈宏森俯首看她:“高中考到卢湾中学来吧!这里有两大荤两小荤一素菜,饭随便吃,而且每周都有你最爱吃的炸鸡腿。”
梁鹂没说话呢,就听到陈母嗓门洪亮在喊:“阿鹂,阿鹂!”连忙跑过去,陈母端了一小碗稀糊糊的东西给她:“把这吃了!有营养的好东西。”
梁鹂一口一口慢慢吃着,听到陈父在和赵庆文说话:“侬不要被台湾股灾吓倒,我们的国情和他们情况不一样......”
赵庆文问:“我听雪琴讲,去年国家办亚运会,侬还捐了一笔巨款?”陈母插话进来:“伊捐了十万元,获得上海热心市民的称号,还特意颁发奖状,喛,在墙上挂着。” 梁鹂好奇地望过去,果然,奖状上有一只大熊猫,叫盼盼。
陈父笑道:“国家有难,八方支援,我有多少能力就尽多少心意,人不能成为金钱的奴隶,要成为他的主人!”
梁鹂吃完要走,雪琴把装满粽子的碗给她,又拿了一本汪国真的诗集和三毛的《滚滚红尘》,让她带给宝珍。
陈宏森送她到门外,梁鹂想了想问:“陈阿姨刚刚给我吃的是啥?”
陈宏森笑了笑:“是燕窝!”
梁鹂问燕窝怎么写,然后上楼回家,她想,原来燕子的窝还挺好吃的呢!
第肆肆章
用过晚饭,宝珍上中班不在家,梁鹂很快做完作业,沈家妈带她到弄堂里乘凉,朝看电视的沈晓军意味深长道:“放心吧!”这趟不会大意了。
“放心啥?”沈晓军先还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很快便回过味。张爱玉刷锅洗碗好上楼来,见他笑得很色气,推他一把:“怎么了?神经兮兮的!”把亮黄的枇杷皮一片片撕了,再递给他。电视里在重播亚运会乒乓球单人决赛,邓亚萍每打赢一个球,就气势汹汹地“sa ”大喝一声。
沈晓军笑而不语,她是个很容易害羞的性子。枇杷吃完后才道:“和你商量个事儿。”把想从光明邨离职出来、到黄河路开饭店的计划讲给她听,也把厉害关系说明白:“如果赔了,我工作丢脱,积蓄花光,可能还会欠债。侬要不同意,我就不做!”
张爱玉慢慢吃着枇杷,半天不吭声儿,沈晓军有些遗憾道:“那算了!还是不瞎折腾的好!”张爱玉看了看他:“你怕什么!我有工作,大不了我养你。”
沈晓军微怔,心底瞬间有一股暖流,朝四肢百骸涌淌,他的妻子有时也会闹点小别扭,但每次到最后还是会顺他的意,伸长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微笑着问:“我一直没搞懂,你当初是学堂里的校花,后来工作,追求的人不少,媒婆都要踩烂门槛,怎会一门决意就要嫁把我呢?我这样的穷!连个像样的窝都没法给你!”张爱玉也笑起来:“谁让我欢喜侬,前辈子欠侬的!”
沈晓军听得神魂激荡,虽然他们是保守的一代,也结婚有五六年了,但张爱玉从不吝啬表达对他的爱慕,他不由俯下头凑近,张爱玉也垂眸嘟起嘴,眼见唇瓣相接,忽听纱门咣珰打开声,迅速分开、坐直、紧盯电视,很聚精会神的样子。
梁鹂兴冲冲跑进来,看看他们,再去拉开抽屉取出沈家妈的皮夹子,沈晓军问:“拿钱做啥?”
“外婆要带我去淮海路买花裙子。”张爱玉也道:“阿鹂现在越长越高了。”
沈晓军叫她到面前来,从裤兜里掏出几张钞票:“叫阿婆不要贪便宜,买好看的穿。”梁鹂接过,道声谢谢舅舅舅妈,顺便瞟向电视,演的是新加坡电视剧《烈焰焚情》,男女主如火如荼的亲吻,她想到陈宏森说过,遇到这种状况就要大大方方的欣赏,若是显出害羞的神情,大人就认为侬心里有鬼。她就很认真的看,倒是沈晓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