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礼神经骤然紧绷,瞬间冲出来,心都要漏了一拍。出来看到纪北微摔在路边,米白色的裤腿上一片鲜艳的红,几个西红柿滚落在地。
离她半米远的位置,一个男子骑着电动车,也躺在地上。
陆书礼冲过去,半跪在纪北微旁边,眼睛又涨又热,像是裂开了,泪珠没有丝毫蜿蜒,直直砸落在地,崩溃地嘶吼:“不要动,我先叫救护车!”
纪北微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呆滞了好几秒后,才按住陆书礼的手:“我没事。”
她卷起裤腿,白皙上的小腿上并没有伤,裤腿上沾染的红色,是刚才袋子里一瓶番茄酱打翻了溅到的。
陆书礼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把纪北微的两条腿拉直,裤腿全部卷到膝盖处,两只手不停按揉她的腿:“疼吗,有没有伤到骨头?”
“不疼,他只是从我身边擦过了,没撞到我。”
陆书礼将她拖进怀中,紧紧抱住,力度大到纪北微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他梏得咯吱作响,哭腔破碎,歇斯底里道:“吓死我了,我要被吓死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要被吓死了!”
旁边骑电动车的男子一撅一拐过来,弯腰道:“妹子,你怎么样了。对不住啊,哥刚才开小差了,没注意看路。”
陆书礼极度失控,眼眶猩红,放开纪北微,站起来双手揪住男人的衣领:“你瞎啊,这是人行道,你电动车开这里来,还开这么快?”
陆书礼的狂躁把男子吓得后脊发凉,话也不敢说,只觉得要是自己说错了话,陆书礼可能会当场杀了他。
纪北微站起来,拦住陆书礼:“你干嘛,先把人家放开。”
纪北微的出现,让陆书礼的戾气消散了些,那男人这才敢出声,对着纪北微弯腰一个劲儿道歉:“妹子,对不住啊,真的是对不住,你看看要不要去医院,我这边会出医药费的。”
陆书礼嘶吼道:“谁要你的医药费,你有病啊,开车往我老婆身上撞?!”
男人闷出一头冷汗,看都不敢看陆书礼,真心实意觉得陆书礼是真的想杀他,低头连声道:“抱歉,真的非常抱歉。”
纪北微拉着陆书礼往后退了几步,和那男人别出距离,说:“没事的,你先走吧。”
男人如临大赦,迅速跨上自己的电动车,开到旁边的非机动车道去。
陆书礼拳头握得很紧,又把纪北微拉进怀里,开始吼她:“我让你跟我一起进店里,你偏要在外面等着,站在路中央就算了,还一直看手机,你要是出事了,让我怎么办!”
纪北微被他骂得莫名其妙。
这几天陆书礼总是很暴躁,这不是他第一次呵斥她了。前几天她搬东西时,不小心压到了手指,陆书礼也是大喊大叫,说她干活儿不小心,这种重活为什么不叫他。
“你吼我干什么,我本来就站在路边,是他开车太快的。”纪北微脸色也不好。
陆书礼亲她的耳朵,轻声哽咽道:“不是的,我没吼你,就是太担心你了。对不起,老公跟你道歉好不好。”
纪北微推开他,捡起地上的东西,“先回家再说吧。”
陆书礼的脑子不可控制地乱想,每上网查一次腮腺肿瘤,都要吓得整晚睡不着觉,他联系了一些专家,询问恶心腮腺瘤的治疗方法。
最后的答案都是一样。
先做手术切除,再做化疗,整个治疗过程最起码也得一年。而且做手术一般情况下都得从腮帮处切下去,以后面部留疤是肯定的,可能还有面瘫的风险。
陆书礼觉得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不能这么下去了,他要抓紧时间给纪北微安排好后路。
他不可能让纪北微陪自己去治病,纪北微应该永远幸福,不应该被他的病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