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将受伤的同伴带回来。然而,有的士兵没能撑到最后,在途中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有的幸运些,回到营地后住进医所,得以接受救治。目睹此番情景,张亦琦愈发理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般生死与共的感情,为何如此真挚深沉。
半月之后,广陵王率领着打到最远处的大军也回到了营地。可奇怪的是,整个大军都笼罩着一种诡异而凝重的氛围,仿佛发生了极为重大的事情。张亦琦满心好奇,忍不住向在军中待了很久的王妈妈打听,可这次王妈妈也一脸茫然,对此毫无头绪。
张亦琦虽好奇心作祟,但也明白,能让整个军队氛围骤变的事情,必定与高层相关,像自己这样的底层小军医,实在没必要费心思去探究,便也没再多想。可万万没想到,答案很快就主动送上门来。
暮色悄然漫进医帐,张亦琦正用铜盆清洗着最后一块染血的纱布。天光将她的侧影清晰地拓在毡布上,宛如一幅被岁月与硝烟熏黄的古典仕女图。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铁甲相互撞击的尖锐声响,划破宁静。她下意识抬头,只见崔致远与沈冰洁大步踏碎满地残阳,匆匆赶来,二人的战袍下摆凝结着暗紫色的血痂,显然是刚从战场上下来。
“张姑娘。”崔致远神色焦急,指节重重叩在药案上,震得案上银针簌簌作响,“我有事相求。”
居然是求自己,张亦琦心里猛地一紧,也跟着紧张起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今晨为救我受伤了,如今连高先生都束手无策。张姑娘你在外伤治疗上颇有造诣,不知能否救救殿下。”
原来是萧翌受伤了,而且看样子伤势极为严重。说实话,张亦琦对广陵王萧翌,除了那张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材以及绝佳的衣品比较认可外,实在没什么好感。毕竟初次见面时,他那一箭差点把她送走,之后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萧翌也总是高高在上,神色冷漠。所以,张亦琦内心其实并不想去救他,更何况,医所里还有一堆伤兵亟待她救治。
崔致远见张亦琦沉默不语,以为她在犹豫,连忙接着说道:“吐蕃有一些诈死逃窜的伤兵纠集在一起,在我们凯旋途中设下埋伏,妄图与我们同归于尽。那支箭本来是刺向我的,是殿下替我挡了这一箭,否则此刻生死未卜的人就是我了。”
原来他是为救崔致远才受伤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亦琦不好再拒绝,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我跟你们去就是。”
萧翌的主帐外站满了人,皆是军营里的高层将军。张亦琦跟着崔致远和沈冰洁,掀开帘子走进帐内。一瞬间,龙涎香与血腥气交织的复杂味道扑面而来。几位资历颇深的军医早已到场,高先生正神色凝重地给萧翌把脉。萧翌的随身侍卫徐福满脸焦急,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张姑娘,请。”崔致远侧身,为她让出一条路 。
张亦琦稳步走到床边,目光瞬间撞上萧翌寒潭般深邃的眸子。即便此刻他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广陵王却依旧身姿笔挺,斜靠在榻上,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周身的伤痛不过是偶然落在锦袍上的尘埃,不值一提。
他身着一件素白中衣,左侧胸壁处,一大块干涸的鲜红血迹格外刺目,显然,那便是受伤之处。张亦琦仔细查看,见箭头已被拔出,伤口也包扎妥当,不禁心生疑惑,开口问道:“伤口都处理好了,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随军的何源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回道:“血已经止住了,可殿下仍觉得胸口异常闷痛,而且脉象不稳。”
高先生此时已站起身来,将诊脉的位置让给张亦琦。她微微俯身,轻轻搭住萧翌的手腕,指尖刚一触上,便察觉到脉象异常脉搏细速,紊乱无序,似乎预示着情况不容乐观 。
金针度厄(二)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