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芍跑了便是,何需如此大动干戈。

可他看着贺知煜痛苦哀戚,竟敢忤逆自己的样子,又生出一种“不如就让你觉得她是死了,痛苦剜心”的隐隐痛快感。

又想到若是来日有一天,贺知煜知道孟云芍根本就没死,而是在外逍遥快活,不知会因为今日此举恨成什么样子。彼时他该知父亲用心良苦。

贺知煜将破军入鞘,没有正面回答:“知煜今日持此剑,送夫人。”

……

漫天纸钱纷扬,送葬队伍漫长。

贺知煜行在送葬队伍的最前,看纸钱飘洒零落如尘,暮春绚烂燃烬。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一遍描摹孟云芍的音容。

她红着一双杏眸,看着他,说:“煜郎,今晚不走了吧。”

那句极好极好,原本以为可以让自己笑十年的话,化作了尖刀利刃,一刀,一刀,一刀刺向自己的心口。

路旁行人注目停留,都看着贺家这场排场极大的丧事。

“哎呦,还说这贺小将军之前委曲求全,才娶了孟氏。这次出了意外,没准心中欢喜,终于甩了这包袱。结果竟对孟氏的丧事如此大办,该是确实情深。这……若是不久后就另娶,恐怕有些打脸了。”人群之中不知是谁说了句。

有人不以为然:“谁知道呢,一入侯门深似海,讲什么感情,做做样子吧。”

一个妇人叹道:“这般披麻戴孝,风光大葬,便是做做这种样子,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

贺知煜看棺入墓室,黄土长封,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众人吓住了,赶忙都迎上来。

侯夫人上前扶住他,哭道:“知煜啊,你……你节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