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燎原。

她读懂了,那是一句,“信我”。

贺知煜扣动扳机,似真要发动短弩。

刚还轻松笑谈着的萧依柔和梁副将,笑容已然凝固在脸上,紧紧盯着他的右手,生怕他一个转圜,把弩头又对准自己,随时准备偏身闪过。

电光火石间,贺知煜却好似轻扬了一下左手,又好似没有,因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右手之上,谁都没看清那若有似无的动作。紧接着,他右手的短弩“嗖”地一声风驰电掣般射出,堪堪冲孟云芍直奔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梁副将似中了什么暗器,眼睛陡然睁大,手上拉扯孟云芍的劲力霎时松了。孟云芍反应神速,微一偏身,那箭弩擦着她的鬓边呼啸而去,打落了一绺长发。

碧彤针。

梁副将的咽喉上,十二支碧彤针穿越而过,泛着血色,散落在地。眉心另有一支银色细针没入半截,幽幽泛着寒光。

他一句话都再说不出,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场上霎时换了局势,贺知煜的一众手下把余下人等纷纷包围。

见此情景,贺知煜才后知后觉冷汗已经浸透了自己的里衣。

从北疆到京城,多少次刀斧加身,险象环生,他可曾有过此等心下寒惧的时刻?

贺知煜此刻心下澄明一片,堪堪冒出一个念头:“原来她已于我如此重要。”

然则,还没松下一口气,萧依柔垂死挣扎,突然挣脱了束缚,暴起猛得伸手一抓,想把孟云芍拉到面前。

孟云芍本离她不算近,但也许是她最后生的希望,萧依柔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

孟云芍闪退一步,仍是被她抓住了衣袂。

她奋力甩手不得,突然依柔自己却脱了力。孟云芍收力不及,一个踉跄摔倒,手腕上的玉镯“叮”得一声撞上了山石,碎了。

原是贺知煜对着依柔的肩膀射出了一弩,呈时献血如注,手臂已然动弹不得。几个手下赶忙上前死死控制住了依柔。

孟云芍看再难有变故,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看着贺知煜踏着夜风,一步步走过来。

她心里忽然有些怕。

她心下一片明了,知道今日是自己错了。世子必没有叫她过来,她定是中了谁的计。她来了,差点耽误了他的正事,惹出了这样多的麻烦。

他若

出口责备,也是应该。

可是此刻,孟云芍见他脚步疾快,却仍是龙姿凤章,气度翩翩,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今日亲眼得见他脱险,便是被责备了,也是值的。”

“世子,”孟云芍见他走近,打算先行认错:“我 ……”

贺知煜却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紧紧揽入了怀中。

孟云芍脑中一热,忘了刚刚想说的话。

孟云芍感受着他胸腔无序的起伏,察觉贺知煜整个人几乎有些颤抖,一时有些惊异,她脑中忽然浮现出贺清娩的脸,是她笑着对自己说:“你留心瞧着,知煜心里是很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