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煜却对宁王道:“宁王殿下,你不是问我这颈上之伤是如何得来。便是拜这位吴掌柜所赐。”

他看向吴寒衣,继续道:“我有一位挚友,乃是李记的招牌工师沈工师。我去拜访其时,恰逢吴掌柜以他重要之人性命威胁,他又没些防身之术,我便代他去了。到了地点之后,这吴掌柜竟派山匪把我抓到了山寨之中,我只能趁夜间逃走,被山中野狼所伤,才有了这伤口。”

贺知煜自嘲冷笑一声,似是回想起来仍是觉得十分有趣:“我本不欲声张,想着盛京官府公允,该能还李掌柜一个公道同时也能还我个公道,却不想去官府报案了这么多日,最后这吴掌柜却仍还能来参选,这山匪也未有任何要治理的风声传来。”

宁王听贺知煜言语,面上神情变幻莫测。

这也是太巧了,那工师竟是贺知煜的友人,此次竟摆弄到了汴京使臣的头上,于整个大盛皇庭而言,都是丑事一桩。若不是那吴寒衣言语质疑,看起来贺知煜该本是给他留了颜面,不欲在此处揭穿。

此时,贺知煜却冷冷微笑道:“这盛京的山匪和官府,贺某也是有所见识了。”

他朝宁王一礼:“还请宁王殿下明察。”

宁王恨不得此刻找个地缝钻进去,目光阴鸷:“来人,把吴寒衣关入大牢,如此要案,由刑部亲审!”

吴寒衣没想到今日择选,竟能演变成如此,他把事情搞砸,受些惩罚也是应该。

可他没想到宁王竟主动提及他着山匪抓走李笙笙之事,给自己增加罪名。

样物毁坏之事可以推脱说是手艺不佳,抄袭李记之事亦可模糊其辞,只要宁王想要保他,都不算什么大事,可这抓人之事,却是板上钉钉,若是细究,必是有迹可循。

吴寒衣没再言语,他知道宁王是丝毫不留情面了,抬起身端跪在地上,给自己留些体面。

几个侍卫上前,把吴寒衣带走了。他走到门口,回头冷冷看了一眼宁王。

追妻 此心安处是吾乡

皇商选毕, 李笙笙在内廷司又待了半日,颇有些文书流程要走。而后,她又被仪贵妃留在宫中, 再加上宁乐公主,三人一起用了饭。

上次见面匆匆,这次几人说了不少体己话, 一直到了晚上, 天空絮絮落下些雪花,李笙笙才告了别。

李笙笙走出宫门, 见贺知煜在门口同上次一般,在等着自己。

大盛气候和暖, 少见下雪。今日是今冬第一次下雪。

她看贺知煜站在马车之前,肩上已积了些雪花,于马车的车灯之下, 闪着细碎的银光。

那人气质清冷如崖上青松, 远远看向她,却让她心中升起些说不出的喜悦和暖意。

李笙笙快步奔了过去,两人没有多言语, 只是相视一笑, 便一起上了车。

两人聊了会儿, 李笙笙忽然问:“你今日在殿上之举,也不怕得罪了那宁王?”

贺知煜淡淡道:“无妨。”

他在李笙笙耳边悄悄耳语:“之前为着朝廷的事情, 未有定论, 少不得给他三分颜面。之前去了趟府里不过有些怀疑, 如今我已查实,宁王竟与那西南的凌王往来密切,我截获了些信件, 内中竟是两人的密谋。虽言语未明说,但已然是有些先助宁王登上皇位,再攻汴京的暗示之语。”

他继续道:“我已拓印下来,给皇上送回去了。如此首鼠两端之人,定不能长远合作。如今不过是敷衍罢了。”

李笙笙有些担忧:“那你小心些。瞧那宁王的性子,确是个两面三刀的。那吴寒衣敢明目张胆抢人,我就不信这背后没有他撑腰了,如今他竟当场反口将那吴寒衣一军。你说他一面哄着凌王,一面又要笼络你,倒真是合这人的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