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宋大娘子低声道:“那是颜先生的夫人黎大娘子,她性子有些古怪,总与人言语上龃龉,且不喜与人来往。只是大盛最重视礼乐,颜先生身为乐府令,掌管一切朝中礼乐事宜,他又是当世琴乐大家,皇上把他地位抬的极高,我也得顾着些脸面邀请他夫人。只是平日她都是不出来的,今日也是巧了,她也出来了。不过她不是自己来的,她女儿女婿都在场下同人聊天呢,一会儿便回来坐了。”

李笙笙听闻没再坚持,应道:“哦。”又有些好奇:“她丈夫有如此声名,这一家该是过得花团锦簇烈火烹油,为何她却会性子古怪又不爱与人来往?”

宋大娘子沉默了片刻,道:“你听过颜先生弹琴吗?”

李笙笙:“听过一次,没听全。”

宋大娘子不屑道:“他的名曲便来回是那么几个,颜先生每每弹奏之前,都要说些是为悼念亡妻所作曲之类的言语,这不是明白着打这继室黎大娘子的脸吗?”

她说着有些气愤:“我们这些官眷自然都知道他再娶了夫人,家中的侍妾也是一个不少,可那些平民百姓却不知道,还当他是一往情深之人,到处有人歌颂呢!”

李笙笙叹道:“如此看来,也是个可怜人。”

宋大娘子:“如此经年累月的,这颜先生越是声名在外,黎大娘子便越是孤僻不愿见人了。也能理解,这样的事情换谁不堵心呢?只是越不见人,越像个透明人,越是无人知道她的存在了。”

李笙笙听闻皱了皱眉头。

宋大娘子:“你安心坐这里用些点心,我先去招呼招呼旁人。”

李笙笙莞尔一笑:“好,你去忙,不必管我。”

宋大娘子却神秘一笑,道:“我不管你,却招呼了旁人来招待你,你且等着。”

李笙笙听闻这话,惊奇看向宋大娘子。

宋大娘子作势要走,李笙笙却拉住她道:“有何事你可提前先同我说好啊。”

宋大娘子笑了笑,坦言道:“本让你来,也是想让你认识些高门公子,看看有无合眼缘的。”

她悄声道:“不过我提前也有安排。在你旁边不远这独桌上安排了太医院的林太医。林太医今年二十五,之前本定了门亲事,那女方却差一日两日的便要过门之时,不幸溺水身亡了。林太医婚事因为此事耽搁了一两年,也是凑巧,本打算重启时其父亲又过世了,又守孝了几年,便到如今还未婚配。”

宋大娘子:“到了如今年岁,他事业也有所成,便是想着重启婚姻大事了。他为人敦厚踏实,你信我,品性不会差。家中又是世代行医,于这朝中很有些积淀。你别怪我,我之前悄悄给他看过你的画像,也同他说了你的情况,他很是属意于你。待会儿你们聊聊。”

宋大娘子说完便笑意盈盈地走了。

李笙笙人既是来了,也猜到宋大娘子八成要于此事上说项,只是宋大娘子热情邀约她不好次次推脱,再者她自己亦是有些无所谓的态度,从前也因着旁人的热情张罗见过一些,不过没碰上些合适的男子罢了。

李笙笙坐了片刻,忽觉有人仿佛看着自己。她一转头,却是那位坐在角落里的黎大娘子。

她们素不相识,李笙笙只朝她轻轻一笑,那黎大娘子却未笑,只收回了目光。

“这位姑娘,你的帕子掉了。”

李笙笙听见声音转过头,才发现身旁不远处的矮桌后已坐了一人,是个相貌约莫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虽算不上俊美无俦,但也干净秀气,且似有一身正派之气。

他身旁还放着个医箱,许是担心这马球场上不小心出现什么受伤之人,要为其处理。

她低头一看,果真自己的素锦手帕不知何时掉落在了地上。她捡起拍了拍,微笑道:“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