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清楚呢,我才印象深刻。哦,那字写得是不错。还有一个叫做永安侯的印章,好是气派呢。”

他故意在面上做出一副胆怯样子:“侯府高门,叫人生畏。咱们这些商贾可高攀不起。”

李笙笙微蹙了下眉,斥责他道:“没大没小的,不要直呼素月,也该喊声姐姐。还有,不要这么妄自菲薄。”

阿染却笑得纯真一片:“是,笙笙姐说的对,不能妄自菲薄,只怕是有的人自以为是看轻我们。但我只认笙笙姐这一个姐,旁人都不是。”他又道:“断不能让旁人欺负了去,谁敢欺负笙笙姐,我便同谁拼命。”说完,一双明亮眼睛中似现出些狠厉,挑衅似的看着贺知煜。

阿染是大概两年多以前,李笙笙好心收留当学徒的一个孩子。

当年她在汴京,听了江时洲当时给她张罗的几次商课,且她年少时也常看到江家传道授业讲学的场景,觉得很是不错。虽是主做首饰头面的生意,但仍是尝试开了个讲授经商要事的学堂。

她从永安侯处当年拿走了不少银子,延请名师、租赁地点、筹办课程都不在话下。一则给自己给他人习得此道行了方便,二则因为极为稀缺,也渐渐成了门好生意。

有个穿着破烂但是形貌昳丽的少年,便总是趴在窗边听课,且极为认真。次数多了,李笙笙看他真有兴趣,便邀他入内听讲,不要酬劳。可那少年是个性子倔的,觉得自己没交学费,总是不肯入内。

那时候李笙笙自己也刚到盛京不久,她同素月两个孤身女子,不愿给自己招惹些麻烦,便也没有强留。

后来有一次,那少年拖着一身的伤,又来了。他一边的漂亮桃花眼被打得青肿,走路也是一瘸一拐,衣服上的口子上血迹斑斑,叫人看着惊心。

李笙笙问他怎么了,那少年说自己叫阿染,父母都过世了,有匪人抢夺他母亲的遗物玉佩,他拼了命才夺回来。盛京的治安有些不如汴京,匪人洗劫乃是常有之事。

李笙笙自己亦是无父无母,有些动容,心中不忍便寻了大夫将他好生医治,莫年纪轻轻落下什么病根。又给他置办了新衣,管了几日饭食,都是些不值什么的东西。

可那少年后来医治好了,却跟着李笙笙不肯走了,她走到哪儿便跟到哪儿,说除了母亲从未有人待自己这样好过。李笙笙有些无奈,又看他情真,便收留他做了学徒。

阿染极用心也极聪明,说什么一点极透。且他机灵活泼,果敢中甚至带着一丝狠厉,适合做这一行。

且李笙笙渐渐发现,素月其实更喜欢专注做些设计珠花、梳理账目之类不需同人打交道的工作。但经商上的事情,她确需要个帮手,且需是个男子,帮自己跑东跑西,比如同供应原料的商家周旋,去采办器具的货场挑选,甚至在与其他商家签订契约时帮她撑撑场面。

她同素月两个女子,再如何也是有所不便的。阿染对她忠心,又恰能帮她分担,渐渐成了她身边除了素月之外最信任之人。

贺知煜看着这少年待自己仇敌一般的样子,有些无语。但想到这是同夫人亲近之人,也不好出言得罪。

贺知煜没理他,可是几次想靠近李笙笙,不是被阿染挡了过去,就是李笙笙自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