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摧眉 梁唯诚华红霞 1338 字 1个月前

整天下来,徒留悠远酸臭味。

一天傍晚,夕阳西下。

挑完最后一担水的他见到了杜蘅。

是杜蘅让他见的她。

她一个人站在这座二十年代某个军阀留下的二楼长廊上,手拿一颗新鲜欲滴的西红柿,正吃着,冷冷垂视他的样子,自上而下。

投来的不是眼神,是竹叶青之类的蛇在吐信子的声息。

春天播种,夏初收获的西红柿在她手里。

半个月前播种,今天收获的回敬结果在她眼里。

狼狈的梁唯诚仰望她。

浓荫匝地,蝉声含蓄起来。夕阳的光洒在杜蘅脸上,纤长睫毛在小脸上盖着淡淡阴影,风把她鬓边的一缕头发吹到嘴边,她挑开,才咬的下一口。至始至终,垂看他,冰河般往外冒冷气。

她平板的眼神落在他脸上,西红柿好红,红出了血光,恍若在啃噬他的心脏。

汁水是他流出的鲜血。

可以再来一局,反正梁航值得挖掘的文章多的是?

这套卑劣的把式她可以玩得更出色。

似乎听见她文静表情下的心声。扁担两头木桶空空,梁唯诚的肩还是被压低了几分。

0022 22/球状闪电(100珠加更)

挂霜柿饼咬开,软心流了出来。

陈顺在院子里给他的黑色顿河马检查蹄钉,晚饭后杜蘅搬来椅子,坐在门边,一面吃甜滋滋的流心柿饼,一面看他忙碌。

给马上钉要掌握好掌钉的深浅和斜度。

不能向内倾斜太多,会钉到蹄肉,前蹄圆,后蹄尖,既好看又吃劲,马跑起来不受罪。

这是陈顺从前教她的。

他干活时喜欢脱了上衣,一盏老马灯放置在不远处,暖黄的光配合汗水,给隆起的胸腹肌肉镀上一层诱人的蜜色。

他忙活一阵会抬头往这里看她一眼。

勾勾嘴角,继续忙碌。

星星在天上闪烁,微风轻拂,这样的夜色好安静,好平实,可以确定没有一丝丝危险的阴暗潜伏其间。

梁唯诚不足以占用杜蘅的思想。

出了学校礼堂,她就把梁唯诚抛了。

忙好后陈顺洗了把手,坐在门槛上,等手热了才去握杜蘅的手。

两人无声看着星空,看星星含情脉脉,打闪。

没过多久,杜蘅用拇指在他掌心搔痒痒。

她总有办法用一个小小举动征服他。

陈顺抓来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轻轻揉着,先是说了一句往后不用陪他回父母家,又问:

“媳妇,球状闪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都多久的事了,他突然问起。

要不是杜蘅珍藏着这份回忆,一时间也许真接不上他的话。

球状闪电通常会维持几秒,但那次在马场草坝子上撞见的,几乎长达两分钟之久。

1975年12月8日,十二节气的大雪,一场雷暴代替该有的大雪。

时任女子牧马队队长的闵秋雯临时调杜蘅行动,去出牧点附近找找昨天丢失的几匹母马。

华红霞上场部去领挂面,陈顺也不在,怀疑自己军装丢失与杜蘅有关的闵秋雯总算等到一个可以让小贼吃点苦头的好机会。

天上打出的闪电盘根错节,雷声滚滚。

杜蘅手里只有一件胶皮龟裂的军用雨衣。

她还是上路了。

天黑得像墨鱼受惊后喷出的浓汁,暴雨前的大风刮到人脸疼,一头没干透的长发发尾朝向哪里,风向也就朝向哪里。

好在大西北戈壁风沙做过她的老师,教过她起大风时脚板心要当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