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家不一样,去年添了个千金,全家沉浸在?喜悦之?中,亲朋好友往来,欢声笑语不断。

沈明彰满百日了,吃得胖嘟嘟的,脸蛋又白又粉,眼睛又黑又亮,总是?弯成月牙逗大人笑,手里抓着她娘亲小时候的各种金刀鞘玩,小小丫头脾气不大好,只爱听好话儿,夸她的时候她乐呵呵的,一旦你说了不好听的话,比如说她拉屎臭,她会挥着小拳头捶人,砸中就是?一个大大的红印,很疼的。

然?而沈持时常被她砸了满脸都?是还乐此不疲。“你莫要?从小惯着她,”朱氏看不惯他:“长大养成骄纵的性子不好。”

沈持听见了依旧我行我素,转头回去不知跟闺女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又挨了一通小拳拳。

他还笑得很开?心:“闺女能?打。”

史玉皎:“……”算了,不理?他了,这人近来有点疯魔。

……

消遣几日后到了正月初七,京城各衙门开?印,百官上值,开?始办差。

朝中最?头等的大事是?宸王加元服礼,定在?正月二十一,礼部正在?按部就班着手中,沈、曹二人则一一把关加元服礼的流程、细节等事情,至前一天终于精心筹备完毕。

二十一日早朝之?上,加元服礼开?始。奏大雅乐后,礼部侍郎林瑄奉旨宣读皇帝亲自拟的《为宸王加元服庆赐诏》,“宸王以守器之?重,有成人之?量。属阳和肇岁,甲子惟日,加乃元服,循於旧章。①……”到底是?亲儿子,夸起来毫不惜词儿。

群臣肃然?屏息凝听。

年仅十一岁的萧福满身穿玄黑金线绣龙爪的冕服,上玄下明黄,在?礼部的指引下,一步步行了礼。

一些?赤诚之?臣见他生得结实,且老成有威严,喜极而泣:“国本稳固,国本稳固……”

嘈杂的一声声让曹慈头晕目眩,险些?在?朝堂上吐出一口血来。

最?害怕当属刑部尚书?刘渠,他不知道?他给曹慈做的事情有没有被沈持等人清查出来,如芒刺背,惴惴不安。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也?快没有了,宸王萧福满加元服礼成的次日,大理?寺卿柳正率先在?朝堂上发难,诘问当时刑部办理?通州府大员贪赃窝案的证人柳氏何在??

刑部尚书?刘渠支支吾吾:“……一个柳巷女子,本官怎知她的去向,或许受了罚,在?哪里做苦工吧。”

“哼,”柳正冷笑一声:“本官怎么听说养在?京郊的一个田庄上啊?刘尚书?。”

说完他不再看刘渠,而是?接着奏道?:“陛下,臣昨夜已将柳氏请到了大理?寺,据她所说,高骜从未给过她什么账册,真正的账册藏在?高家的地窖里头,由冯遂暗中查找出来,元日那天送到了本官手中,而刘大人所说刑部从柳氏家中搜查出来的,只能?是?旁人伪作的。”

说完呈上冯遂带回来的通州府账册:“请陛下明鉴。”

去年十一月间冯遂从陕西?府乔装回京,到了通州府之?后他买通了当地的地头蛇混子,得知有人在?那里蹲他,大抵要?要?他的命……跑来不及了,他们一行人急中生智躲进了被朝廷查封,已荒草凄凄黄鼠狼出没的原同知高骜的家中,白天藏在?犄角旮旯不出来,夜里装神弄鬼出去寻点儿吃的喝的……

偶尔放松一小片刻,他将高宅的角角落落都?翻了一遍,几?个月前他来通州府办案时就打算搜一遍高府的,奈何当时刑部来的太快,他根本没来得及……

也?许是?直觉往往是?对的,他在?高宅躲了一个多月,跟院子里的母黄鼠狼都?厮混熟了,彼此看着颇为顺眼的时候,才在?地窖里一个石头凿出的匣子中发现了这本油脂布包着的账册,打开?一看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