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啊……”明明是受人排挤。秉性相似的两个人,哪怕只见过几面,也?会惺惺相惜,他为裴牧被?贬放逐而?难过不安。
原来是为裴牧的事而?来。
沈持心想:我心中的憋屈也?不比你少。
但他又能说什么呢:“初入仕途,到地方历练一番没什么不好。”
这话叫冯遂暴躁起来,他直接质问沈持:“沈相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无故被?贬,不打算说一句话为他争一争吗?”
沈持压下声线:“这是本相自己的事。”
裴牧被?贬,除了曹慈等人拱火而?外,说到底,是皇帝不喜他,借个由头迁怒把人撵出京城罢了。
“沈相日日伴君左右,”冯遂听了越发耿直:“难道不该劝谏陛下赏罚公平,爱惜贤才吗?”
沈持的那双墨眸幽深沉静,倒映着夏末浓稠碧绿的树叶,耐心地说道:“本相以为这次裴大人确实?渎职了。”办的事没能让皇帝满意。
说到底,士子行走在朝堂之?上想要平步青云享高官厚禄,无外乎“有用”二字,在其?位就要摆平“麻烦”,万不能捅到皇帝跟前,要是没这个用处,就只能让位走人了。
裴牧这次就是不慎没拦截住赵家的“麻烦”,让皇帝为此烦心了,他不走人谁走人。
虽然这个“麻烦”给到沈持手里也?未必能消弭。但官场就是这么残酷,哪有那么多通融共情。
“多谢沈相教诲,”冯遂惭愧地说道:“是下官沉不住气了。”但他还是不甘心,要上奏折为裴牧讨个说法。
沈持看出了他的倔强,没再说什么:“若没有别?的事,告辞。”
冯遂不懂他的冷淡。沈持亦不强求。
能改变一个人的,不是说教,而?是南墙,撞一次不悟那就多撞几次,沈持决定尊重他的命运。
等沈持走过去之?后,冯遂这才想起他不过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惊诧于他竟这般……该说是冷漠还是淡然……他抹了抹额头上不知是冷汗还是热的,匆匆到大理?寺上值。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冯遂上书为裴牧喊冤,这让正在寻目标的曹慈眼睛一亮:这不送上门来了。
他给自己的门生故旧发了话,找冯遂的麻烦。冯遂就这样被?曹慈的人给盯上了。而?他却不自知。
……
而?沈持对此从不置一词。
甚至一日下朝之?后在上书房见到冯遂的奏折,他都没看一眼,还有兴致说起这几日喝的消脂茶,皇帝哈哈大笑,说自己如今还如青年?时保持同样的体?重,沈持羡慕不已,忍不住问道:“陛下的自制力实?在是太好了,臣不及一二。”
皇帝大笑,让太监取了一大包茶赐给他:“试试看,不出一月便可让人衣带渐宽。”
沈持谢恩后接了过来。今日事情不多,难得清闲一回?,从上书房出来后他赶到户部,将之?前的户籍、田亩籍册悉数过了一遍手之?后,各种数据移到了沈持的脑海中,这么一来,等各地重新?统计了数据来,就能比较出增减,户部对各地的人口、农事、税赋等便有了新?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