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如何不想内舍班。

沈知秋听到沈正说不想念书了浑身发抖,他在苏家私塾里算念书好的,可是一想起苏秀才的戒尺打到别的同学手上,爽脆的“啪”一声,手掌登时肿起老高,每每这时,他总觉得这手板子迟早会落到他手上。

一想到这个,他睡不着觉,哪怕睡着了也不踏实,第二天格外没有精神,苏秀才讲的课,他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记住,已经觉得在功课上力不从心了。

“我的阿秋有文曲星的运,”张氏在耳边絮叨:“看吧,过几年你一定能头一个考中县试。”

沈知秋听了隐隐干呕,他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他看着放假在家里松弛一躺的沈持,不由得心生疑惑,找个机会悄悄问道:“阿池哥,书院的夫子不打人的吗?”

沈持想了想:“打,在书院不好好念书,调皮捣蛋要挨夫子戒尺的。”

蒙童们在青瓦书院依照入学时发放的《学规教条》行事,一旦淘气犯错,也是会挨戒尺的。

不过多数时候,夫子们都以说教为主。

沈知秋想:那可真好,他从来不捣乱,要是在青瓦书院,就不会挨夫子打手板了吧。

很是羡慕。

……

腊月底赶完两场大集,采办好年货,孩子们揣着糖果一蹦一跳笑开颜的时候年三十来了。

这一天,家家户户清晨洒扫门庭,贴门神、换桃符,祭祀祖宗,以求新的一年家中人丁旺,六畜肥,升官发财走大运。

禄县当地的风俗,年三十的晌午,县中各村的男丁三五一伙结伴,敲锣击鼓,走街窜巷,热闹到村外的河边、山地上,谓之“埋祟”,即扔掉旧一年的坏运气。

伴随着左邻右舍间爆竹声不断,锣鼓声也响起来,年味儿直冲云霄。

“阿池,”朱氏从外头端了一碟子炸素丸子进来:“你爹今儿在清镇上轮值,你去找找他,给他捎带些吃的。”

元正假期间虽然县太爷“封印”,但底下的衙役们还得轮值守好县中的百姓,不叫出丝毫乱子。对于沈煌他们来说,这叫做公事不废,喜庆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