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女儿家每月的那几日,忙从春日成亲时家中寄来的箱子里翻找出个?精巧的手炉来,在里面添了炭火,让她暖着:“不舒服?”

史玉皎抱着暖炉倚在床头说道:“我先前不这样的,这次却腹痛难忍。”沈持:“腹痛……请大夫看了没有?”

史玉皎:“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不大好?意思向?军中的大夫开口。

“我去城里给你请个?大夫,”沈持说道:“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她起身一把拽住他:“左不过是这阵子累着了。”

移驻鹤州城后筑营,加固城墙,修筑防御工事……桩桩件件事都马虎不得,常常日旰忘餐,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这不,疼痛便?找上门来了。

沈持:“……”

“你把外间我书桌上的册子拿来,”就这她还不肯闲着:“自你给陛下上折子提议让将士们的家眷迁徙来此地屯田后,已有一部?分家眷在路上了,或许这几日就要?到了,要?理清楚各家几口人,男丁几人,好?送给杜知府安置、分田地给他们……”

沈持:“这事儿你交给我吧。”

他又问:“玉展呢?”

昨日段清川走后,史玉展也辞别?他回到了军营,今儿他来,还没看见那孩子的踪影。

“他跟着兰副将住在外头的营房里,”史玉皎说道:“你找他有事吗?”

沈持:“他要?是闲得慌,便?叫他同我一道经手将士家眷南迁之事。”

“你要?是支使?动他,”史玉皎笑道:“你去找他说说。”

沈持去叫了史玉展来,翻着一本又一本的册子给他看,叫他跟着一道经办:“当主帅要?会的可不只是调兵遣将,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比如?屯田……”

史玉展看得头疼,一会儿要?尿尿,一会儿要?拉屎……就是不肯跟他学?,无奈沈持只好?自己来。

……

史家军多是北地的冀州府人,眼下各将士的家眷正挈妇将雏,从冀州府启程,一路鞍马劳顿,前往鹤州府屯田定居。

秋雨潇潇,车马扬不起轻尘,车辙带不走家乡的一草一木,离别?故土,另择栖息地,心中哪里舍得,故而?走得极慢。

途中遇到家道破落,或遭遇年馑的人,一问他们要?到鹤州屯田,竟同他们一道南下想寻条活路,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西入南迁。

如?史玉皎算着的那样,很快要?到鹤州府了。

……

到了十月初,北地万物?萧条,千山黄叶时节,西南之地依旧日头温暖似春华。

家眷们终于抵达鹤州府,有老者站在城门口一望地形,但见山间河流逶迤西来,

在鹤州城门前拐了一个?弧形的大弯,这里既有平原的一望无际,也有跌宕起伏的山坳,雨量充沛,气候温和,草盛水丰,宜猎宜牧,宜耕宜农,是适于定居的宝地呀,情?绪骤然高涨,流泪道:“来对喽!”

毫不犹豫地带着家人踏入这片土地而?落籍,清点了人口后,暂时安置下来后,鹤州府的人一夜之间多出来整三分之一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