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跟着?我们走过来,这么多年待我们如亲子,”江载雪嘶声吼道:“你就忍心看?着?他被折磨死?”

“沈归玉,”他踉跄两部,眉间?的愤怒转成了无奈,一双眼睛看?着?开得热闹的梅花,明明是满眼的花枝俏,却一分都入不了他的眼:“只要你去大理寺卿贺大人?面?前求个情,只要你帮他说一句话……”

他的声音穿透不了冬日驿站一隅的盛景,消弭于无人?应答之中。

“归玉,”他缓缓垂下头:“只要你肯帮忙,你能救他,能救他啊……”他的声音逐渐变低,最?后变成了哭泣。

“江老爷,”赵蟾桂端了一盆水,拿了干毛巾过来:“您擦擦脸,小的来为您重新挽个发吧。”这个样子实在是叫人?瞧着?于心不忍。

“沈归玉他躲哪儿去了?”江载雪一把?揪住赵蟾桂的衣领,让他险些闭过气去:“他到底在哪儿?我要找他……”

他眼眸赤红,声嘶力竭,近乎咆哮。

“江老爷,”赵蟾桂受够了他的疯样儿:“你是知道我们大人?的脾气的,他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沈持是个听劝的人?吗?很显然不是。犟种,犟种中的犟种。

江载雪的眼神一点点涣散,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一样,显得支离破碎,他的面?色惨白,红梅为他染不上一丝血气,他嘴唇干裂,裂出一道道细细的口子,透出的斑斑血显得沉暗,像一个皮影戏里落幕时收起来的皮影人?。

赵蟾桂心疼地给他道了杯水:“江老爷,你先?喝口水润润,也许……也许沈大人?已经在想办法了。”

江载雪拉着?赵蟾桂的袖子呜呜咽咽哭着?:“我与他同窗挚友多年,竟不知他心冷至此……”

赵蟾桂:“江老爷,大人?他不是心冷,他连怎么回事?都还?不知道呢……”

江载雪跌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同他一道来的裴惟在得知沈持避而?不见后倏然想明白了个大概,他勉强回来几分理智,说道: “沈归玉救夫子是情分,不出手相救也是本?分,咱们不能强求于他。”

“周大珏周大人?在京城为官多年,”他又说道:“都无济于事?,更何况沈归玉,京城的地皮他都还?没踩热呢。”

他甚至还?对赵蟾桂说道:“京城的水深,你家大人?谨慎趟是好的,若他有心也有余力的,还?请救孟夫子一命。”

沈持躲在暗处听见了,心道:裴兄你放心吧,会救的,我跟你们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急呢。

“江兄一时糊涂,”裴惟又低声说道:“过后他会想通的,归玉兄我知道你能听得见,请千万别和他一样。”

沈持舒了口气,心想,总算有个头脑冷静的人?了。

他又在心中默默说道:你我挚友多年,我岂会同江兄计较这样的小事?情。

江载雪被裴惟和赵蟾桂劝了许久才冷静下来,他咬着?唇说道:“也许……沈归玉是对的,他不能乱了阵脚,他得冷静……”

他对着?沈持的书房一拱手:“归玉,这次可能是我错了。”说完,他脚步虚浮地离开驿站。

屋中,沈持走下阁楼的杂物间?,眉头深锁。

“赵大哥,”他哑声说道:“你去打点儿酒,买些酒菜来。”这是他平生头一回主动要买酒喝,看?样子要借酒浇愁,这让赵蟾桂惊了一惊:“大人?,咱们最?晚后天就该启程去京城了。”

皇帝萧敏给他的五天假用尽了。

说不定明日一早,沈煌夫妇带着?沈月就来了呢。今晚喝个宿醉可怎么好。

“无事?,”沈持说道:“天冷,我想喝一杯酒暖暖身。”

赵蟾桂只得去打酒,回来后给他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