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30多文铜钱,沉甸甸的叫他心安。
走出禄县的城门,恰好没有顺路的牛车经过,走亲戚的大娘也不见踪影,朱氏抱着沈月二话不说要走着回没玉村,沈持拉住她的衣角:“阿娘,天快黑了,再说走五六里地路回去太累了,还是雇一辆车吧。”
雇车要4文钱,朱氏不舍得。
“要不等着爹来找咱们?”沈持半真不假地说道。
“那哪儿行,你爹说不定今日夜里还要当差呢。”朱氏连连摇头。
沈持:“阿娘,早些回去趁着天亮我还能去地里捉几只蝈蝈呢。”说着他招手叫了一辆等在城门口的骡车。
朱氏万般不情愿花了这个钱,坐在车上实在舒服,到了村头脸上的笑意绽开了,头一次沾儿子的光雇骡子回来,眼眸光彩贼亮,要不是她生性厚道,早跟人显摆炫耀去了。
他们母子三人心里头乐开花,面上却是不怎么显露,不声不响地回到家中。
进屋关上门,沈持把挣到的铜板摆在几上,兴奋地数了一遍又一遍,这是他这辈子挣到的头一笔钱,虽然不多,但让他有了撸袖子大干一场的底气。
好像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在向他招手:“来呀,你过来呀。”
冷不丁。
“阿池,”朱氏站在里间的隔帘外头问道:“你的脚底起没起泡?”
今儿光顾着高兴了,到这时候才想起沈持走了一天的路,不晓得他小小的脚板磨没磨出水泡。
经他娘这么一提醒,“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来,他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唉,生活的苦虽迟但到。
“阿池,”沈持被她娘抱到凳子上脱去鞋袜:“看都磨成什么样儿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皮实,不知道喊一声……”
她眼圈倏然通红。
朱氏拿来针给他挑破,又洒了些药粉,叫他歇着别乱跑。
乱七八糟的跳痛之后,沈持全身无力地坐在藤椅上发呆。
沈月过来依偎在他身边,小拳头伸到他面前,摊开来,软软的小手掌里放着几片嫩黄的菜叶,她指了指挂在木头上的蝈蝈。
沈持笑了:“阿月是怕它们饿了吗?”
沈月点点头。
沈持:“不喂菜叶了,阿月去捉虫给它们吃吧。”
沈月笑得眼眸亮晶晶的。
他们回来的晚了,没有吃上沈家的哺食,朱氏去厨房做饭给俩孩子吃。
今日轮到大房做饭,杨氏刷完锅碗瓢盆才喘口气儿,看见朱氏进来,笑道:“还没吃饭呢?”
她两个儿子都上了私塾,这两日回家已经开始背诵文章,心中别提多舒畅了,看见谁都是笑脸。
朱氏:“可不是,孩子上街看什么都新鲜,回来晚了。”
杨氏从灶台的箩筐里翻出一把野菜:“今儿吃的灰灰菜,这边还剩了一把,你看着怎么吃吧。”
“多谢大嫂,”朱氏接到手上,眼睛去瞟米缸,里面有半缸大米,旁边的小瓮里还有一把小米,看起来是老刘氏新买的,她想着熬两碗菜粥,再煮两个鸡蛋,差不多能吃七分饱。夜里不做事,这便够了。
过了会儿,沈持推门进来:“娘,我和阿月都饿了。”
“脚还疼吗?”小孩子饿的快,朱氏说道:“很快就做好饭了。”
“好多了,”沈持:“阿娘我来做饭吧。”他知道朱氏不太会做饭的。
朱氏看着睡眼朦胧的沈月:“你帮我放水煮粥吧。”沈持最不爱吃的就是菜粥了,他看了看那把灰灰菜,还有两个鸡蛋,说道:“娘,咱们今个儿吃鸡蛋饼好不好。”
他从布兜里拿出一小瓶白亮的猪油:“阿娘,我有猪油。”
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