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只能拜托杨春水帮忙买些东西,她有些好奇的望着这间简单的小屋子。
是间不大的职工宿舍,一居室,靠窗光线最好的地方有张大大的书桌,书桌上整整齐齐放着一沓沓手稿、好多厚厚的书、还有各种尺子和圆珠笔,整齐的,由高到矮,从左到右摆放着,姚盈盈觉得更踏实了,和以前同桌的时候一样嘛,一定要排排齐,每次自己桌子一点点歪都不行。
书桌旁是铁床,铺着深蓝格子的床单,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个豆腐块,还挂着白色的蚊帐。
床对着的是一个书架,这个书架对于小屋来说算是很豪华的家具,黄木的,有着一个个玻璃的小橱窗,放着很多她不太认识的零件和铁片焊成的复杂工艺品,泛着金属的光泽,陌生又神气。但最中间最好的位置却放着一个用木棍拼成的丑东西,很违和。
又靠近一点定睛一看,哈!这不是自己当时送的,姚春水可真讨厌,故意放在这寒碜人!姚盈盈脸红了。
其实杨春水比她要大好几岁,以前农村都是老师不像老师,学生不像学生,学校不像学校,煮饺子一样,大大小小一起上课,她打小就喜欢白白净净的人儿,所以自从杨春水转来就缠着做了同桌。
回头不经意从绿楞窗户框看到了白色的塔,一群白鸽飞过,真好看,好像画报里的景儿,姚盈盈想打开窗看的更清楚点,又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别人家,主人还不在,就乖乖靠着右边的饭桌站着。
杨春水住的是机械厂的职工房,厨房和厕所都在外头走廊,门板也很薄,可以听到门外小孩儿挨骂和抽抽噎噎的哭声。
姚盈盈又有点开心了,京市和大窑村也没什么区别嘛,小孩儿都一样要挨骂。
杨春水一走下四楼就开始飞奔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但就是忍不住跑。
把走过来抱小孩的大姐吓了一跳,“嚯,杨工这是要干嘛呀。”
是了,现在没人叫他小杨了,大家都叫他杨工,他也没在白天黑夜的修拖拉机了,他现在主要负责第一机械厂的设计、制造环节,当然很棘手的情况下也避免不了做维修,但是手上再没有洗不掉的机油。
他的父亲恢复了原来的职位。
杨春水的脸很白很薄,各种层面的薄,不仅是买完卫生用品红的不行。
单眼皮有着薄薄的褶皱,眼角微微下垂,棕色的眼眸好像总是带着笑意,泛着柔柔的涟漪,鼻头长着颗棕色的小痣,桃红色的嘴唇有点厚,紧紧抿着,思考着要不要买点小孩用品,不知道上次看到的那个小孩喜欢什么。
被风吹中分的卷毛显得他整个人很呆。
他以为姚盈盈的知青老公丢下她和孩子跑回京市了,虽说情况也有点相似。他是很心疼,但心疼之余也有点小窃喜,又对自己的这种窃喜感到羞愧,总之很矛盾的心情。
回去的路上杨春水大包小包抗着一堆东西,甚至左手还拿了个小孩玩的小葫芦。
一边走一边想着,好像同栋楼的小孩都在第三小学上学,不过以他的职位应该马上要重新分配房子了……
等到了屋,姚盈盈看着被背回来的好些东西,眼睛瞪得圆圆的,不解的皱着眉,有些蒙得望着杨春水,“你干什么呀?”
杨春水挠了挠后脑勺,盯着脚尖,闷闷地说,“你你你、不容易,我帮、帮、姚叔叔、照顾、顾你。”
杨春水简直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天啊!他的结巴早就好了呀!
姚盈盈有点想笑,但是憋住了,因为那样很坏的,她已经长大了,才不像小时候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