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谦就这么在西山寺住下了。

他虽然说不了话了,连睁开眼睛都难,可是意识一直是清醒的。

苗谦娘走了之后,苗谦紧闭的眼角淌下两行眼泪。

也许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苗谦心知自己在这庙里是来等死的,这幅破败的身体生生拖了十七年,到了这会儿,他求生意志早已没了。

他想死,可是有人不想看他死。

庙里的小和尚成安也不过才十六七的年纪,平时跟着老和尚没什么玩伴,也没怎么见过外人,更别说和自己同龄的孩子了,这会儿一见了苗谦,成安就特别新奇,听说他病的快死了,更是同情心泛滥。

中午煮了大米粥,还特意地捏碎了一个自个儿在山里掏的鸟蛋黄撒在粥里,半抱着苗谦要喂他吃。

苗谦不肯吃。

他都要死了,就别浪费粮食了。

成安小孩儿心性,见他不肯吃,都急得哭了,“呜呜呜呜你吃啊,你别死,你吃了快好起来呜呜呜呜……”

苗谦后来被他哭的脑壳疼,只好勉力张嘴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西山寺的风水真的比较好,被成安喂了几天,苗谦居然有力气起身了。

苗谦心想,难道天不绝他?

他开始想活了。

苗谦算着日子,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他竟然能下床走动,虽然只能走几步就没力气了,但这也说明他是在好转的呀!

苗谦心情大好,心想他应该早点来庙里住的。

如果他的病继续这么好下去,说不定他还能赶上高考呢。

这天上午,西山寺里来了一群男人。

庙里的隔音不好,苗谦在厨房里躺着能听见外面的热闹。

这群人大概有五六个,都是男的,说着一口苗谦在广播里才听过的普通话,个个的都中气十足。

好像是从京城那一片儿来的,来山里打猎的,路过这儿,借个地方休息一下。

苗谦嘀咕,这个时节打什么猎啊,打猎得秋天才好,那时候的野兔子野狐狸什么的膘肥体壮,一身皮毛油光水滑,那才能卖得上钱呢。

苗谦听着外面的声音,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醒来也是被那些个男人们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