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把衣服给她穿,还让她枕着肩膀睡了一夜,南惜心里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大冰块子变成了哥哥。

他身上很暖,一点都不冰。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南惜蹲在他旁边问。

“哥哥,他们要把我们卖掉吗?”

“哥哥……”

对方不说话,她就一直叽叽喳喳。

直到他似乎被她烦到,幽深的眸望向她说:“他们会先向你家人要钱,要不到就打断腿,或者断手,或者戳瞎,逼着你去乞讨。”

南惜整个人颤了颤,望向他断了骨头的双腿:“那你的家人……”

“他们给钱了。”少年语气毫无波澜,“但是报警了。”

所以人贩不会再给机会,直接打断他的腿。

南惜还没有从惊惧中回神,木门突然被推开。

来的不是昨天掳她的清瘦人贩,是个胖子,端着两只破碗放到他们俩面前:“吃饭了。”

南惜远远就闻到馊味,嘴巴一扁,受不了委屈的小公主嫌弃得很大声:“臭的!怎么吃啊!我不吃米饭!要吃意大利面!”

“呸!小女表子还蛮挑剔,有的吃就不错了!”胖子瞟她一眼,目光忽然盯住她领口,“哟,这玩意儿瞅着值钱。”

说完直接把平安锁从她脖子上拽下来。

南惜又哭又叫,把胖子的手咬出血,胖子爆了句粗口,将她蛮力甩开。

差点头撞到墙上的南惜被少年拽了一把,跌进他怀里。

可他只能帮她这一点点。

刚才他试图挪动,双腿却像被焊死在地面上。

胖子拿着平安锁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五岁的南惜拍着门嚎啕大哭:“坏人!你把我的锁还给我!呜呜呜……坏人……”

哭累了,她终于听到身后少年略沉也略柔的嗓音,像在安抚她:“别哭了,省点力气逃跑。”

“我们能逃跑吗?”

“……能。”

南惜信了他的话,回到他身边坐着,但时不时想到她的平安锁,又扁嘴要哭。

少年转移她注意力,问她叫什么名字,几岁,家在哪里,爸爸妈妈做什么。

南惜一股脑说了很多,还说自己在幼儿园的儿童节晚会得了唱歌第一名。

他要她唱给他听。

五岁的南惜已经会唱很多歌,从《虫儿飞》到《两只老虎》,英文歌,和一首粤语《点心歌》。

少年似乎听不懂粤语,但望着她的眼神很亮,在听她唱歌的时候,那股沉沉的死气才仿佛消散了些。

两人一起被关了许多天,总是南惜叽叽喳喳,少年看着她讲话,听她唱歌。

晚上睡觉前,她还会给他唱《月光光》,小时候奶奶哄她睡觉的歌。

直到有一天早上,少年将她从睡梦中摇醒。

南惜迷迷糊糊听见他低声说:“今天胖子去村里偷粮,一会儿瘦子来送饭,外面没人,我会抓住他。”

“你出了院子往前跑,不要回头。”

南惜眼睛一阵热,忍不住要哭:“你不跑吗?”

“我怎么跑?”他看了眼自己的腿,唇角轻勾,眼底却夹着某种痛意,“有点远,不要停,如果累了就找地方躲一下,天黑前能到县城。”

“然后去派出所找警察叔叔,知道吗?”

“我找警察叔叔来救你……”

少年目光微动,望着她笑了笑:“好。”

这一声“好”,她以为她真的能救他。

可当她满身狼狈地跑到县城派出所,把一切都告诉警察叔叔,等了一夜,却等来人去楼空的消息。

她一直以为少年要么死掉了,要么就像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