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杭挣了挣,段烨霖锁得更紧,他便皱眉:「仔细弄皱了我的行头。」

段烨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少棠可知,我既爱你唱的这些戏,也不爱你唱这些戏。」

「这又是什么悖论?」

「因为你唱得太传神了,」段烨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说,顿了一下才继续,「梁祝也罢,红楼梦也罢,贵妃醉酒也罢,我看你唱着那词,便觉得你成了那祝英台、林黛玉还有杨玉环,惹得我也入了戏,成了梁山伯、贾宝玉或是唐明皇......结局都不大好。」

许杭听完,指头在水袖里绞了绞:「怪道人家总说,酒足饭饱思懈怠,堂堂的段司令也终于有这患得患失的时候了。」

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许杭的鼻子,段烨霖笑容变得坏多了:「怕啊,我怕得紧,所以总得时不时从你这儿讨点什么回来,好让我心里踏实。」

话尾他就急不可耐吻了上去,许杭是站着,他是坐着,所以他仰着头,一手拦腰,另一只手压着许杭的后脑,让他低头应和自己。许杭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在水袖的遮挡之下,渐渐在段烨霖脑后圈住。

很甜。段烨霖一点点深入,如误入花镜的蝴蝶,从一颗颗贝齿之间探过去,卷起许杭的舌头,与他的嬉戏。

若是又用力过了些,让许杭忍不住以舌抵他,他就老老实实退出来,只含着他的上下唇瓣。错开不同角度是不希望漏掉任何一个角落,段烨霖敏感地察觉到,每次他的舌尖滑过许杭的上颚,他就会身子微微一颤,肩膀也耸了一下,于是他便坏心眼地时不时掠过。

天知道许杭用了多少羞耻心才故意让自己听不见那吻出的鸣啧之声,可段烨霖越作越响。好容易段烨霖餍足,一条银丝牵在他二人嘴角之间,贴在一起的额头还没分开,他出声,情欲十足地唤:「少棠,我......」

「许大夫!声乐班子在戏台等你呢,去走个场吧!」拉京胡的乐人大喇喇闯进院子里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许杭一吓,忙把段烨霖猛推开,可是他忘了,段烨霖是坐在井边的。

扑通!

「烨霖!」许杭紧张地弯腰往井底一看,段烨霖从水底下浮起来,甩了甩头发,吐了一大口井水,冷得一哆嗦,一脸无辜地抬头往上看,彻底成了落汤鸡。

该,这就叫色字头上一把刀。

乐人走进来,挠挠头:「许大夫,刚才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许杭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没什么,你听岔了。」

随后走出院子,对着在药圃里除草的乔松说:「你先停一停,拿个桶去后院打点东西。」

「打点东西?」乔松擦了一把汗,捡起木桶,「打啥?」

「去井里把你家司令打上来。」

被打上来的段大司令,因为先是情热了一身,又被冷水泡了一阵,那铁打的身子没挨住,五个喷嚏之后感冒了。

(九)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段烨霖感冒的这一阵,算是尝尽了人间冷暖,把这世上的生旦净末丑各色人物看了个遍,一时间很有感触。

乔道桑背着手过来瞥了他一眼,又骂道他不务正业荒废练武:「你看,不好好当兵就是把身体都搞坏了!」

段烨霖听着怎么跟自己骂小沙弥‘不好好读书就是把自己糟蹋了’一个味道。袁野端着药进来,宽慰他说:「你不用觉着不好意思,妻管严这种事嘛,我是过来人,来,把药喝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小沙弥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在外到处散播谣言,说段烨霖是因为惹了许杭生气,被他一脚踹到井里去的。

萧阎也过来幸灾乐祸:「你看你,都奔四十的人了,年纪大了就不要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