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棠!”几乎冲破云霄的一声叫唤,直直闯进许杭的耳廓中,把他牢牢钉在原地。

段烨霖最后一问:“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话么……许杭僵在原地,从段烨霖的视角看过去,他单薄而瘦弱,清冷到难以触及。

外头段战舟的马嘶鸣起来,左右踏步有几分不耐烦,像是在催促段烨霖启程。

然后,许杭转过身,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远远地掷给段烨霖,段烨霖的大掌在面前一挥,牢牢地抓住了。摊手一看,是他送给许杭的那个芍药香囊。

再一抬头,许杭的唇动了动,嘴巴张了张,却只是吐了一口气出来,没有半个字。

很好,无话可说的落幕,最后的一件礼物都物归原主了。

看来是真的一点一滴都不留了。

段烨霖捏紧了香囊,手搭在门上,拧着眉闭着眼,一咬牙转了身,将厚重的门合上了。

啪嗒。门里门外,就此隔绝。

乔松将马牵过来,段烨霖跃上马背,接过一个酒碗,二两烈在喉头,随即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掏出手枪对天空三声枪鸣。

“走!”

全军将士声势浩大,气沉丹田发出一阵整齐的吼叫声壮大士气。

乔松一挥旗帜:“出发!”

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从金燕堂前的路出发,一直绵延到巷子外头,从碎石子路的缝隙里一路渗透,让整个空荡荡的贺州城都多了一点悲壮的韵味。

万里江山皆风火,

十年胸中尽怒潮。

拚将一腔义士血,

直向云天逞英豪。

或许没有人听得到,在这出阵曲的背后,被遗忘的金燕堂里,一声微弱的,九曲回肠般清泠的越剧戏腔,像钩子一样勾着从军人的脚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