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的意思是,过了这么多年,怕您跟他生分了,”李松端酒笑着敬江屹,打圆场,“那小时候大家年纪都小,打打闹闹多正常,想必小江总早就没放心上了,咱现在顶着个校友的名头,也能勉强和您算朋友吧?”
他说完,自己也觉不太好意思,偏偏魏波这一行人靠不住。望着江屹眼底意味不明的淡笑,他局促感越来越强,视线一转,企图让旁边的楚徽宜帮忙暖暖场:“徽宜你也是德阳的,我记得当年有个什么活动你还和小江总一组来着,哎你看看,我们和你挺熟的吧,你和小江总有渊源,算来算去不都是朋友?”
楚徽宜突然被点名,意外地抬起懵懵的眼。
她扭头,迟疑朝江屹望去。
他视线并没有朝她看过来,只留一张侧脸。
那张侧脸线条利落分明,眼神淡漠,高挺的鼻梁往下,是不苟言笑的薄唇。
他身上还保留着许多年前那个少年孤僻阴郁的特质,此外还多了这些年所沉淀的凛然、不易接近的气息。
这认知让楚徽宜生出更远的距离感。
他看起来很冷淡,她其实能理解,毕竟李松一行人的意图她也看得很透彻了...曾经走哪儿都对他冷嘲热讽的一群人,长大后因有事相求,迅速换了一副嘴脸,一口一个“小江总”和“您”,听起来越是尊重,却越是让人反感。
想起来方才魏波骂的那句“杂.种”,楚徽宜垂眸想,在江屹眼里,他们这群所谓“出身高贵”的人,大概都唯利是从、见风使舵。
她不想帮李松说话,也不想被认为在有目的地攀交情。
“...我记不清了,”她抿抿唇,抬头,回以李松礼貌疏离的笑,“都是小时候的事,模模糊糊不太能想起来了。”
李松微愣,回过神来,干干笑了两声,结结巴巴去引另外的话题。
楚徽宜低头,轻轻松了一口气。
一点点算不上交集的交集,谁愿意被人抓住这些随岁月渐渐消散的记忆强行牵扯,套上“其实我和你有缘”这样自作多情的联系。
得体的点头之交,才是不显冒昧的归宿。
楚徽宜认为自己这样做应该不会像李松他们那样惹人厌,却没发现江屹握着酒杯紧了又松的手。
半小时后,饭局结束。
陈书言结完账,牵着楚徽宜坐电梯下楼,她们穿过大堂,停在马路边。
“司机说马上到,”陈书言晃着闺蜜的手,碰了碰她因半杯红酒而暖红的脸,“宝贝你酒量怎么还是这么小,算了,以后你就抿两口尝尝鲜得了,不然真喝醉了不安全...待会儿先送你回家,到家记得让阿姨给你兑杯蜂蜜水啊。”
楚徽宜想抗议,她只是容易上脸根本没醉,现在清醒得很呢。
还没等她开口,却听后面传来喧闹声。
是李松和魏波几人,他们勾肩搭背从大堂里走出来。
“江屹那孙子不知好歹,还真敢端着架子跟我说话,啊?”魏波席间心情不好喝了许多闷酒,这会儿大着舌头发泄不满,“怎么,手里盘了几个项目就当自己是人上人了?我魏家虽没江家势大,那好歹我也是家里独子,他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算什么?敢骑到我头上,皮痒是不是?当、当初我若打断他一只手,如今他也不敢这么嘚瑟。”
“是啊,李松你今天真不仗义,”小跟班附和道,“我们魏哥什么身份,怎么还要去跟那小子说好话!”
“好了好了,”李松扛着魏波,安抚,“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抱怨归抱怨,但还是小点儿声,让别人听去咱今晚不就白低头了吗,好歹江屹给了周总的电话,也不算亏。”
“一个电话就把你给打发了?”魏波嗤了声,“区区一个电话号码我找谁打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