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不大自在,低头把手机拿出来。
薛明舟注意到她的动静,扭头。
陈书言回了半天消息才察觉,退出微信,“看我做什么?”
“很重要的消息吗。”他问。
“没有,”陈书言托腮重新望向台上,随口答,“几个朋友,约着玩儿。”
她瞟到他变深的眼神,神使鬼差地说,“不是异性,几个娇滴滴的塑料千金,让我去参加什么时尚沙龙,我都没跟她们较量的兴致。”
刚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有病。
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你别想多了,”她坐直了身子,面容镇定,“这是我自己的事,普通朋友可没有权利干涉。”
“哦,既然是普通朋友,你干嘛跟我解释。”
陈书言被他刺得恼怒,“薛明舟!”
她意识到声音有点失控,抱歉朝周围看了看,闭上嘴,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戏曲上。
崔莺莺正和老夫人对峙,纵使被百般阻拦,她却依然想和张生厮守终身。
“刚才吃饭的时候,为什么安慰我?”薛明舟低低开口,“你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感觉,怎么不肯承认?”
“崔莺莺都可以挑破封建礼教,更何况我们之间没有崔母。”
“那崔莺莺不也犹豫吗,”陈书言压着声音,咬牙回怼,“下定决心哪有那么容易,她抗争又不彻底,毕竟是从小接受那套伦理纲常的教导,还不是有妥协软弱被困住的时候。”
“那你又被什么困住了?”薛明舟转过头,眼眸微烁,“书言,别再拿先前只是朋友的话糊弄我。”
说戏呢,真是什么都能扯到自己身上。
陈书言气闷,扭过身子背对他。
她抱着手臂,垂着眼,面色从愠怒慢慢转为平静。
外界都知道陈董和夫人分居多年,为了不给小三小四让位,为了书言在陈家有依靠,母亲才没有选择离婚。即使婚姻存续,但外人看到陈董与情人出双入对已是家常便饭。
媒体总说陈董风流,说商业联姻凑成了一对怨偶,可她的父母其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当初结婚也基于两情相悦,几十年前众人艳羡的情意,如今被蹉跎岁月磨成了灰,当事人自己都抓不住,旁人也都不记得了。
薛明舟对她而言很重要,如果做一辈子朋友,至少她永远不会失去他。
台上戏曲落幕,台下看客散场。
戏里戏外难有泾渭分明的界限,毕竟人人都活在以自己为主角的戏里。
楚徽宜还在认真推敲自己方才导的那出戏。
虽说薛明渡差点把真相戳破,但好在她抢话及时,江屹被她拉着很快开始看戏,应该没发现什么不对...而且,她当时说脚疼的时候神态语气挺自然的吧?
来回倒带,来回倒带。
她漏洞百出的话语,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他喉结...一些细节,一些眼神,一旦想起总叫人羞耻,楚徽宜越想越受不了,捂着脸快要原地挖洞钻进去了。
“徽宜,愣着做什么?快过来!”薛明渡他们几个站在前面,“咱们现在回家,我和我老弟一起,顺道把书言送回去,你跟着江屹走,可以不?”
她点点头,听从安排。
江屹问她要不要把车开进来,她忙道:“不用不用,我...坐了这么两三个小时,走过去完全没问题的!”
江屹见她态度坚定,轻轻勾唇笑了下,答应下来。
坐上副驾后,楚徽宜拉过安全带,系好。
她呼出一口气,悄悄瞥了眼右后视镜,表情管理一下。
都怪书言,她果然变得不正常了,明明觉得荒谬的一件事,如今不停在心里打转儿,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