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含笑道:“我也习过珠算,夫君何不让我一起去,还能帮衬一二?”

“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辛苦操持,”李偃搁筷,抬眸睇她一眼:“这些事我做就成了。”

他淡淡一笑:“公主永远都是公主,只需享荣华受富贵,其他的庶务就由我来操持。”

话是好话,可她觉得,不过是谦辞,说到底李偃不信任她,防着她呢。

寂然饭毕,赵锦宁净完手,端起茶碗漱了口,抽出袖中丝帕掩唇擦拭:“我去歇息了,夫君辛苦。”

隔间屋子不甚宽敞,胜在明窗净几,收拾的颇为齐整,湘妃美人竹榻置在窗下,旁边红木秋案上立着一盆百合,这花开的极好,朵朵怒放,洁白胜雪。

书上记载百合具有:润肺止咳,宁心安神之效。

她是择床的,要是没有安神香,便睡不安慰。

赵锦宁觉得这花很是应时应景,不禁屈指摩弄了两下金黄花蕊,赏玩片刻,才转身坐到榻上,小憩片刻,她也没脱外衣,只在脚踏上褪了鞋,躺了下来。

已过晌午,今儿天的要晴不晴的,太阳忽露忽隐,窗子未上竹帘,瞬亮瞬暗的光线透窗直照,有些晃眼,赵锦宁便掏出帕子遮在了面上。

昨晚少睡,又大早儿赶路,她也真是疲乏,闻着淡淡清香,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偃查完账簿,推门进来时,她正翻了个身,盖在身上的青狐薄绒毯碾着裙半垂下地,裙褶像孔雀开屏似的四散而开,遮不住青荷刺绣的月白膝裤,里头白罗袜系带松了,全堆在脚踝,裸露着白馥馥的肌肤。

似是觉得冷了,她迷迷糊糊地呢喃一句:“颂茴...我有些冷。”

李偃握着细嫩脚腕的手一顿,随即凝眸去看她遮在轻纱下的脸,双眼仍是闭着,长睫不颤不抖,呼吸清浅,显然还是睡着的。

在梦里喊出来,到底是习惯使然,还是放不下那段主仆情分?

他为她系好了袜带,拉下毯子盖好,慢慢踱到窗前站着,挡住了天光。

她是被一声闷雷惊醒的,脑袋一歪,帕子就从脸上滑下去,濛濛看见窗边背光站着一人,屋中光线黯淡,她有些看不清轮廓五官。

直到他向她伸出修长的手...

她的心似雷一般轰隆隆地跳了起来,颤颤地抬手去握,手指搭上他的掌心,温热触感像颗定心丸,让她瞬间踏实下来,唇畔不由扬起几分弧度,正欲开口喊霁言哥哥,却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睡好了?”

赵锦宁登时大惊失色,睁圆了惺忪睡眼,眼前人的面目渐渐清晰,不论是狭长凤眼,还是略显凉薄的唇都不属于李霁言。

他是李知行啊。

她吞吞喉头,还是禁不住震骇:“怎么...是你?”

常做的那个梦,在漫漫黄沙中向她伸手的那个人...怎么能是李知行?

赵锦宁所有情绪起伏都没能逃过李偃的眼:“不是我,还能是谁?”

他觑着她霎白的脸,曲起手指,用指背轻轻摩挲僵在腮畔的笑涡,语调沉的像是坠进冰窟窿:“怎么?知道是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