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皇帝龙椅哪里还坐得住,当即下旨派陈俞将军前去平乱。如今甘州一带硝烟四起,边地动荡不安,外敌北元虎视眈眈,局势实不容乐观。

“吴即中提前到湘王麾下,提出一石二鸟的歹计,也是意料之中。”李偃淡淡道。

上一世,大体也是这个路数,皇帝削番,王爷们不甘被圈禁落得猪狗不如的下场。皇帝不仁他们不义,挑拨个最硬的刺头儿顶出去,到时大家揭竿而起,谁也别说谁是乱臣贼子。

只不过吴即中献计湘王从中作梗导致庆王比兖王先行一步。

赵锦宁道:“吴即中老谋深算,当年就连我们也差点着了他的道。”

李偃嗯了声:“是有些本事,可惜立身不正,为报恩扬名投靠外族,坑害本朝无辜百姓,歪门邪道令人不耻。”

昔年,吴即中遭仇人追杀逃到边地,偶被岱钦所救,见他出口成章,便留作汉人老师。吴即中受恩待,自认遇上明主,死心塌地报答,为岱钦侵占本朝土地,屠戮无辜百姓属实没少出力。

“你瞧不上他,”赵锦宁屈指揉弄男人胸前红果子,抿唇道:“岱钦死后,怎么不杀了?留着他作妖。”

李偃擒住她的手,凑到唇边含咬住那根撩拨他的纤指,道:“你我能重活一世,看似逆天改命,实则许多事情兜兜转转还是避不开。”

“张真人给我句‘天道承负,物极必反,应顺其自然’的话,着实有理。”

譬如两人马车见面,她嫁他,来禾兴,经瘟疫,遇险中箭,命悬一线。这里头有人为,但更多的还是天意。

赵锦宁心中一忖,微笑道:“是这个理儿。”

“其实最主要还是私心,放吴即中给湘王,要他们螳螂捕蝉,斗个头破血流,最后由你这只小黄雀儿干干净净善后多好?”

赵锦宁揶揄:“敢情,你才是本朝第一大奸臣!”

他笑着辩驳:“我忠于公主,天地可鉴!”

赵锦宁手指轻轻拨了拨他的舌尖儿,含笑道:“会说就多说点儿。”

“公主想听什么?”他使坏咬住她指腹。

赵锦宁望着男人浓黑软和的眉眼,赫然发觉,曾几何时,他比枪尖还锋利,寒光泠冽。而今却润如笔杆,沾墨挥毫,大绘温柔颜色。她慢慢收起笑靥,唤了他一声:“知行...”

“我在。”

“你其实压根儿不想再动兵戈,不过是我想要那个位子,才谋划算计是不是?”

李偃不曾迟疑,嗯了声:“富贵、权利都曾受用,不过尔尔。若能与你们母女在禾兴或是金陵过如今这般平淡的日子,那才是真正的畅意。”

“可覆巢之下无完卵,当今世道,我不做刀俎便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