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岱钦怕李偃再使诈,在五十米开外,便让小卒跑过去让李偃下马,卸甲,再到二十米处,交换人质。

李偃勒马,拽着麻绳一跃而下,那捆成粽子的包罗特儿吉一下子从马背上摔下来,吃了一嘴沙子,叽里呱啦地低低谩骂。

李偃却没空搭理,遥遥望见不远处安然无事的她。泛红的眼底才渐渐有了一丝人情味儿。

他卸掉身上厚重铠甲,只着朱红中衣,手扯一扯麻绳,勒令道:“起来。”

包罗特儿吉艰难地爬了起来,李偃像牵狗似得疾步走。

岱钦同包罗特儿吉虽不是一母同胞却自幼亲密,见哥哥吃亏受磨难,眼中直喷火,也毫不客气地推搡赵锦宁向前迈。

李偃扼住包罗特儿吉的咽喉,用力一掐,清瘦手背暴起青筋,冷冷道:“告诉他,再敢动我妻子一下,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他猛地一松手,包罗特儿吉涨红着脸,剧烈喘息几声,用他们都语言大喊重复一遍。岱钦怒目而视,若不是吴即中再三叮嘱“留的青山,不怕没柴烧”他真想宰了那斯!

然而,只能恶声恶气地冲赵锦宁放狠话:“本王迟早要砍了李偃的脑袋!”

赵锦宁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淡淡说了三个字:“就凭你?”

她的轻声细语,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岱钦见着李偃已是分外眼红,此刻又被他的女人藐视,更是气急败坏,扬言:“总有一日,本王会让你看到他跪在我面前求饶,咱们等着瞧。”

赵锦宁不再言语,她怕惹恼了他,一怒之下再作出和放狠话一样蠢笨的事情来。

离得近了,她紧绷不安的心弦一下子断开,满腔委屈害怕呼之欲出。

李偃看着她,红红的眼圈内汪着一滩水光,泪越蓄越多,啪地一声,从中间淌下来,流成大河,将他并他那颗廉价的心一起浮了起来。

但他还是理智的,一把拉过她,两人调换了位置,用自己身形挡在了她身前,杜绝一切后患。

“走吧。”

“好。”

他弯腰正要抱她,赵锦宁眼瞳骤然一缩,拼出全身力气将他推开。

“哧”地一声,那只箭像流星从他眼前瞬间划过,重重地刺进了她的胸口。

李偃不知道自己怎么接住她的,也不知道怎么抱着她上了马背,只记得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感觉她的眼泪和胸口的血一起洇湿了他的手。

是真烫啊。

烫得他想死。

“对不起...我不记得...你了...”她太疼了,惟有大口大口地呼吸才能断断续续地将话说出口,“这些天...我都很想你...看看我吧...”

她没有力气撑起身子,仰着脸只能够看到他的下巴,“你看看我...再看看我吧...”

“别说话...别说话...”李偃不敢看,他感觉她每说一句话胸口便剧烈地起伏一下,血就流地更多一些,他要捂不住了。他不敢看,不敢看,不敢看,他求她,求她,求她,“别说话...别说话...求你别说话...”

“小气...你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他说:“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

赵锦宁眼前一黑,连他下巴也瞧不见了,“我今天跑了好远...我累了...”

他终于低头看向她青白的面颊:“别睡,赵锦宁别睡!”

赵锦宁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拉着他的手抚向肚子,本想告诉他,愈儿会动了,可是她力气耗尽了。

只能听他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要天下...我给你皇位,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