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岑书飞快将包在白狐毯内的包袱抱起来。

主仆两人快步出屋,锁上门,急三火四地走到垂花门,眼见转过弯就到月洞门,遂放慢了步子,赵锦宁握一握岑书的手,矜矜道:“岑书...别怕!”

岑书深深吸口气,狠狠点一点头,“奴婢不怕!”

“好...”赵锦宁鲜艳靓丽的妆面上多了一丝欣慰又悲凄的笑容,“走吧。”

杜常打远处迎过来见礼,请过安,抬起深邃眸子,恭敬又谨慎地打量她一眼,又见岑书怀里抱着东西,愈发小心,笑着问:“殿下,这是...要出门?”

赵锦宁纤指点了点捧在手中的《太白阴经》,杜常会意,忙弯腰接过来。

“这点小事怎么还劳动殿下亲来...”杜常目光朝后扫了扫,并不见俩婢女随侍,眉头一皱,有些起疑,“婢子也忒懒怠,敢如此不尽心,卑职定要打发了她们,再寻两个好的来伺候殿下。”

赵锦宁微微一笑,“她们服侍的很好,很用心。”

岑书接言解释道:“两位姑娘,一个到膳房看顾午膳,一个去煎药了,都不得闲儿,就我陪着殿下过来了。”

杜常闻言也觉合理,视线又落到岑书怀中毛毯上。

赵锦宁朝前迈步,岑书跟着,边走边说:“殿下说内室的床硬,寻了个毯子铺上,驸马回来也好歇息。”

杜常随同主仆两人进了书房。

赵锦宁莲步款款走到书架前,像模像样挑了本海外游记,自顾自地坐到案后圈椅,瞥见杜常探头探脑地往内室张望,她杏眼一弯,笑道:“岑书手脚粗苯,做事不大细致,杜守正最是古道热肠,不如进去帮衬一二?”

“卑职失礼,”杜常一听,讪讪闹了个红脸,忙搁下手中书,却行后退:“殿下若有吩咐,随时传唤卑职。”

脚步声走远,岑书也从内室出来,主仆两个交换了个眼神,立马行动起来。

岑书自到书房门外戍守,赵锦宁摁下了麒麟眼珠开关。

石门厚重,机括费力地拖开,伴随着扎耳的磨石声音,缓缓地露出了里面空间。

室内密不透风,黑如深洞。站在门前,只能看到三四阶台阶。

赵锦宁望着漂浮在光线中的细小尘埃,深息一口气,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火折子,顺着石阶一步一步往下走。

走到最后一节,豆大的火苗不再摇曳,极尽所能地照亮晦暗一角,模糊视物。

她走向深处,终于看到墙角微缩着个身影。

“哥哥!”

这一声不算大,然而,密闭的空间,无限放大,回音阵阵,同她突突地心跳声一齐充斥在耳边。

赵锦宁迈着扑通扑通作响的步伐走过去,点亮了兵器架阁旁的石灯,亮光骤然刺入眼中,李霁言半眯起眼,吃力地抬脸看向她,虚弱地唤了一声月珩:“...你怎么来了...”

烛光冉冉晕开,亮光散开,她也看清了他毫无人色的脸,以及伤痕痕的身体。

太师青的圆领袍早已看不出形制,破烂不堪的衣料下是数条狰狞可怖的伤口,纵横排布,好似是千刀万剐出来的。

赵锦宁怔住,看着这些结痂、流血的伤口,仿佛也看到了残破不堪的自己。

她几乎窒住,心口闷闷地发起疼,酸楚不受控地涌上眼眶。

这里这样黑,亦没有外人。

更有适如其分的借口。

她想,可以不必再忍耐了。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砸下面靥。

李霁言以为是自己的样子吓到她了,喘着粗气安慰道:“...别怕月珩...并不疼的...”

“哥哥,我救你...”赵锦宁抽抽鼻子,朝他身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