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齐全,常记溪谴了二人下去,叮嘱道:“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再去探询万诚的意思:“儿子服侍您泡脚热敷?”
“教他们进来伺候罢,”他仍旧闭着眼,曼声道。
向来都是常记溪服侍,他听这意思,干爹气不小,益发殷切小心,笑说:“他们毛手毛脚的,还是儿子来。”
撸起袖口,往沐盆内倒热水泡药包,再将手巾丢进去浸着,又到里间卧室拿了条绒毯披在了万诚身上,蹲下身,轻轻卷起裤腿,手伸进滚热盆中捞起手巾,皱着眉头拧了一把,覆在了他膝头。
“你这又是何苦,”万诚微启眼睑眯着一条缝打量着那双烫通红的手。
“有儿子在一日,就伺候您一日,”常记溪一璧说,一璧把盆里的水倒进木桶中,兑好水温,为他脱掉鞋袜,“干爹试试可烫?”
他抬腿,慢慢将双脚伸进桶内,热度从脚底渗透肌理,筋骨麻痛得到几分减轻。
瞟到万诚眉头松弛下来,常记溪屈身蹲下,手伸进桶内给他揉捏双脚,缓缓说道:“离宫前,王柘狗贼私下找儿子,说禾兴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写密信回京。”
“哼,手伸的到长!”万诚鼻中冷笑,锐利眼神刮到他面上,“你银票收得痛快,是存了这个心思?”
0102 癞蛤蟆怎配吃天鹅肉?(配角戏份2更)
“儿子只收钱,不做事!”
“听闻禾兴苦寒,儿子收钱也只想冬日里多买些好炭孝敬干爹,让您少受些罪。”他急赤白脸地扶着桶沿移膝下跪,阐明道:“您的腿是怎么落下病根的,儿子没齿难忘,恨不得千刀万剐,生扒了王柘那厮的狗皮!”
说起病根,万诚深受寒疾折磨,每年冬天都得回味一遍被王柘罚垫着瓷瓦子跪在大雪地一天一夜的感受。
同为皇帝倚重的內监,明争暗斗许多年,但凡皇帝多抬举他几许,王柘必心生嫉恨,处处使绊,他能落到如今这般田地,都是王柘在皇帝面前进谗言佞语之故。
然而,败军之将,已成定局。
“都过去了。”
他敛起眼中深光,叹口气,伸手搀常记溪,“地上凉。”
“如今殿下看重干爹,儿子也放了心,”常记溪边说,边拿起干布巾给他擦干脚,穿好鞋袜。
的确是看重,原本司正值房与众太监一样都在庑房,他能单独住进小院又得诸多赏赐,都是公主施恩。
做奴才的能碰上仁德明主要比千里马遇伯乐还难得。
“一仆不侍二主,”万诚直盯盯瞅着常记溪,正言厉色的告诫道:“既随侍殿下,万不可再生二心!听到没有!”
常记溪凛然正色:“儿子谨记干爹教诲,往后绝不会再同囚攮的来往了。”
万诚默了片刻,道:“倒也不必断绝往来...”
常记溪一怔:“那依干爹的意思是?”
“先含糊着,没准那天能用上,好助殿下一臂之力。”
公主换虎符这事,宫中人人皆知,皇帝提防驸马,而公主横在中间处境复杂。
“干爹想的长远,”常记溪一点就透,嘿嘿笑道,“时辰也不早了,儿子去铺炕,您早些歇着。”
万诚说不急:“殿下谴岑书来送人参,估摸着也快来了。”
闻得岑书二字,常记溪眼似明星,霎时一亮,忙去沐盆里洗手,撸下袖口,“那儿子叫他们赶紧收拾收拾!”
话音将落,锦帘外便传来一声:“岑书姑姑来了。”
“干爹我去瞧瞧。”
常记溪拽拽衣袍,兴冲冲地疾步掀帘出去,在檐下瞧见来人,往前迓了几步,笑眉笑眼的嚯了声,作揖道:“岑姑娘大驾,不曾远接,还请宽恕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