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她父母兄弟都接受了这个现状,她为之操劳的婆家也拱手想让她走。

一个男人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她有什么不知足的。

无须她亲自动手打点,况家体贴,殷勤将她当年的嫁妆、她这些年的日常用具、她使唤的婢女都准备妥当,她的丈夫一日周全甚于一日,她的婆母每日嘘寒问暖,甚至她的父母兄弟都被邀上门来,来点检照应她的生活。

她只需要点头。

和离文书准备得很妥帖。

离开前,她想再陪着婆母丈夫去寺里上香祈福,愿佛祖保佑,家人皆好。

只是她没想到……这炷香其实与她全然无关。

回程的马车上只有她和婢女,婆母和丈夫还留在了寺里,要替生产的苗儿请一封平安符。

过了今夜,她就彻底退出了况家。

“回去,我也要替自己求道符。”

年轻的素衣妇人抱着个稚儿下了马车,一大一小两人进了寺庙。

她悄悄跟着她们走,心里亮如明镜。

她的丈夫从宝殿内出来,容光焕发朝她们走去,她有许多年不曾看见他这样灿烂的笑容。

他把孩子抱在手里,亲昵啄了啄孩子的额头,低头和妇人说话,那妇人蹙起细眉,争辩了两句,甩袖想走,被他牵住,心平气和说了两句。

三个人站在了一处,孩子在笑,大人在吵,却是和睦之家。

他们在等人。

她的婆母跟着禅师出了殿门,在殿门前望了望青天,嘘了口气,将手里的如意符塞进了大袖里。

她知道婆母的习惯,知道这是求过了禅师,求得了一张上好的阖家福签。

年长的妇人走向了那一家三口。

他们站在一处说话,她的丈夫将年轻妇人和孩子都推到婆母面前说话,她的婆母板着面孔,却伸手摸了摸那稚儿的发髻,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仔细套在了孩子的藕节般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