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肖维三十一岁生日那天,钟汀送了他一把扇面,扇面上画着她的丈夫和儿子,两个人都笑得十分灿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画上当爸爸的脸上有一个小小的口子,“你儿子撕的。”

“这些牙印呢?”路肖维指着扇子上细细的牙印问道。

“你儿子咬的。都是细节问题,你觉得你们俩是不是长得十分的像?”

扇面上印着一方章,章上刻着钟汀的名字。

钟汀把路肖维的父母也请到了家里,老路亲手做了炸酱面,抻出的面十分劲道,十几个菜码摆在桌上。

因为爷爷做得面条太过劲道,钟路路吃不了,只能吃他妈妈专门给他烤的小蛋糕,蛋糕还被切成了碎屑,老路心有不忍,“路路,明年你就能吃爷爷给你做的面条了。。”

“钟路路的牙齿长得不错。”钟教授纠正了老路的称呼,用一种他自认很不刻意的方式。

“路路长得越来越像他爸爸了。”

“我倒觉得钟路路很像他妈妈。”

钟教授觉得老路十分不可理喻,他不是已经有外孙女随老路家姓了吗,何必在钟路路的姓氏上耍鸡贼,难道你叫他路路,他就姓路了吗?自己的女儿也是,干嘛起这么个名字,给他耍鸡贼的空间。

饭后,老钟为了显示自己的优越地位,特意说道,“钟路路现在不仅会说爸爸妈妈,还会说姥姥姥爷了呢。”

老路冲他微笑道,心里却一阵悲凉,“多亏了您教育得好。”要是守在自己身边,恐怕早会叫爷爷奶奶了呢。

钟教授坚决不给自己揽功,“是孩子聪明。”

临走的时候,老路决定对孙子进行一番教导,他把孙子抱住,指着自己问,“我是谁?”

钟路路想了想,“爸爸爸爸。”

路肖维以为儿子又在叫自己了,他回头却看见老路将哭未哭的表情。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路路,我是你爷爷。”说完又接着问道,“路路,我是谁?”

“爸爸爸爸。”

“对,我是你爸爸的爸爸。你长得可真像你爸爸啊,你爸爸当年也很早就会叫爸爸了。”

那天晚上,路肖维在儿子的房间里指着老父亲的照片告诉自己的儿子,“这是你爷爷。”

房间里播放的音乐充满了“耶耶耶”,歌词都是一些无意义的字符,无聊且幼稚。那种音乐路肖维自己是不会听的,他也不想让自己儿子听,但孩子学说话的过程中,需要不停地重复。

路肖维把自己爸妈的照片贴了半面墙。照片是他现拍现打印的,有一张是老路抱着钟路路,他家的老相册里有一张类似的照片,那上面的老路还很年轻,头发还很黑很密。

从儿子房里出来,钟汀把路肖维拉到楼下书房。

关上门,他一把把她搂住,嘴立刻凑上来,“你难道要在这里?”

钟汀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拍拍他的背,“你再等一会儿。”

她把当年的那副《寻子遇仙记》海报描摹图拿出来,画被她裱在了镜框里,“上色上得不好,不过还可以看。”

路肖维看到了画的落款,是两年前的。

“我以为那幅画要永不见天日了,可最终还是交到了你手里。可见咱俩还是很有缘分。”

“你那天是不是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