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口在腰腹,是行凶者见他注意力分散到梁烟那儿去,慌忙中刺过去的一刀,当时的情况下失血不少,但所幸没有伤及脏器。
这样刺入式的创口当然需要好好休息,道理梁烟都懂,也正是因为这一原因,她才选择在门口看上一眼,并没有打算推门而入打扰陈识休息。
只是待她确认完陈识的确像谢思璇说的那样没有大碍后,一转身,却看到了同样前来探视的谭婉清。
是脖颈处仍旧有纱布缠绕包扎,声音比之前还要轻弱缓慢的谭婉清。
“梁小姐,方便聊几句吗?”
梁烟视线从她被包裹严实的脖颈处移开,对上她的眼睛,随后点了点头。
旁边就是露台。
推开门进去才发现这地方视野开阔极了,湛蓝的天近在眼前,丝毫没有林立高楼的遮挡,梁烟只看了一眼,下意识地就往口袋里去摸烟。
这地方可太适合放风抽烟了。
病号服的口袋当然是空的,几不可闻地微叹口气,把手从空荡荡的口袋里抽出,谭婉清郑重地道歉声在她耳边响起,“梁小姐,对不起。”
“很抱歉因为我的缘故把你牵扯进来,还让你受了伤。”
午后萧瑟的秋风撩起她耳边的发,梁烟看着她盛满歉意的一双杏眼,忽然间觉得,她的确和陈识很相配。
同在一个工作环境内,一个温婉大方,一个沉稳帅气,也难怪那些小护士会暧昧地打趣他俩。
“该道歉的不应该是你,况且那天是我自己走错了楼层,恰好碰见那样的事。”
脑中播放着那天紧张血腥的场面,谭婉清呼吸短暂停滞,艰难地咽了咽喉咙。
空气安静,头顶有干枯树枝摩擦相蹭的簌簌声传来。
“梁小姐……”谭婉清嗓音有些干涩的哑,她清了清嗓,继续道,“你……你和学长他,以前就认识吗?”
原来她想问的是这个。
这事儿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梁烟如实告知,“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在我家借住过一段时间。”
谭婉清盯着她笼在半暗暮色下的侧脸,嘴唇轻轻嚅动了几下,没有说话。
露台大门的开放时间有限,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拿着锁链和钥匙走来,梁烟很有眼色的侧身走了出去,结束对话。
“我去看看他怎么样了,有时间再聊谭医生。”
细长的锁链磕碰上门把手划啦啦的响,谭婉清迈出露台大门,看着梁烟的身影消失在最近的病房门口。
她还想从梁烟口中听到什么呢?明明早在休息室窥见那暧昧的一幕时,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
陈识病房里的药味很重,头顶输液瓶里的液面也高,似乎是护士不久前才来换过药。
梁烟轻手轻脚地搬了张椅子放到床边坐下,而后指尖轻轻碰了碰床沿那只宽大的手掌。
陈识的手指修长,手背上有清晰的筋骨脉络,见他没有转醒的迹象,她继续沿着那根青色的线条缓缓探摸,随后在滑向虎口时,将五指挤进他的指间,与那只大手相迭交扣。
“陈言只……你疼不疼啊?”
大概是笃定了他暂时不会醒来,梁烟自言自语地说完这句话,就抱着他的手臂趴在了床沿。
身体总是习惯性在接近熟悉信任的人时自动放下戒备,短短一下午的对话和走动让梁烟很快起了倦意,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陈识睁开眼,看着俯卧在床边的梁烟,脑中浮现起他醒来前的那些画面。
高中的梁烟到底还是个孩子,尽管大着胆子在教室同他做了那样亲密的事,在听到门口有脚步声靠近时还是乱了阵脚。
匆匆忙忙跳下桌面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