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一点红玉髓暗芒,贴着那人雪白?的手腕。她?窝在落地灯下的黑色单人沙发?里,双臂抱膝,脸埋在胳膊里,黑发?散了满肩。
他站在门口,亮起房间的灯。
地板上骤然?晃起亮光,沈清央慢吞吞抬头?。
一道颀长身影投落在廊灯下。
明明上午才见过,她?却有些恍然?,突兀地想起半年前春寒料峭,他回家她?去开门,同样清绝淡漠的眉眼。
“……”她?动了动唇。
关上门,徐行知走进来,弯腰打开那盏落地灯,他瞥到她?膝盖上一团淤青。
“怎么弄的?”
沈清央后知后觉低头?看了一眼,声音有点哑:“下午不小?心撞的。”
他没说什么,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一瓶喷雾。
沈清央把腿放下去,微微卷起裙角。
喷雾喷上来,冰冰凉凉的气雾,瞬间消化?了已经有些麻木的痛感。她?伸手轻碰,模模糊糊的水膜感。
徐行知把喷雾放到抽屉里,余光瞥到她?手里拿的照片相框,伸手去拿。
沈清央拽住。
四?目对视,她?眼眶微红。
“为什么不告诉我?”
徐行知微顿,稍一用力抽走相框丢进抽屉。
他俯身,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很晚了,睡觉吧。”
却在刚碰到人的时候停身,沈清央两只胳膊搂上来,温热的眼泪瞬间浸湿他脖颈肌肤。
她?并非情绪脆弱的人,相识二?十多载,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掉眼泪。
第一次已经是很久远之前,彼时沈清央还在上高中?,无缘无故缺课了一天,老师打电话?到家里,徐教授才得知小?姑娘竟然?没有去上课。
徐教授抽不出空,只能拜托徐行知去找。
他最后在景山公园找到她?。
冬天天色萧索,阴风刮着落叶,她?竟然?也不怕,一个人坐在那儿,在他来找她?时,幽幽地说:“哥哥,你知道那下面是什么吗,那是崇祯皇帝吊死的地方。”
他失笑,半蹲在她?面前:“吓唬哥哥呢。”
“没有。”她?低着脑袋,声音嗡嗡的。
徐行知察觉不对,抬起沈清央的头?,果然?见小?姑娘哭得泪痕满面,眼睛t?肿成核桃,像某种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他忽然?想起来上午听到的消息,沈父和一起外?派的同事结了婚,对方就在不久前,刚刚生下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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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爸爸妈妈,都有了各自的新家庭。
她?是多余的那个。
他擦掉她?的眼泪,语气淡然?:“别哭了,来哥哥这儿。”
她?泪眼朦胧地埋进他的肩头?,温烫的眼泪浸湿衣服,几乎要透过肌肤的纹理。
“徐行知。”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
他曾亲眼见过她?长大,从活泼明媚到沉默寡言,命运平等?地给予每个人磨炼。
那些夜不能寐的爱恨挣扎。
沈清央抬起头?,嗓音哽咽:“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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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消弭在她?的一滴泪里。
40
怀里?人皮肤微凉, 在房间?里?待得久了,只有呼吸和眼泪是热的,湿津津地偎着他的颈窝。
听到那句话, 徐行知静了片刻, 松开手,让沈清央坐回沙发上。
抽出两张纸巾俯身给她擦眼泪:“哭完了吗?”
沈清央眼眶一片湿红,泪痕未干,她?别开脸,草草用纸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