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坂住在一楼东边的两房两厅里,只有夫妻俩一起生活。他今年正好满五十岁,但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却显得更老一些。他太太叫久惠,比本间大一岁,今年四十三,但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久惠是室内设计师,和朋友在南青山开了一家事务所,从早到晚全年无休地忙碌。两人没有生小孩。
井坂本是一家以装潢为主要业务的建筑公司的职员,跟久惠的事务所有生意往来。他是该公司老板的爱将,十分受信赖。
然而老板猝逝,其子刚接管公司,经营便出了问题。新老板是个连跟客户寒暄都做不好的年轻人,却趾高气扬。在这个连壁纸也不会贴的年轻老板的带领下,公司很快破产了,原因好像是因为他讨厌继承家业,居然玩起了看上去风光无限的股票期货。
作为具有真才实学的技术人员,井坂并不担心找不到工作。但是天外却飞来横祸,年轻老板竟毫无根据地控告公司实际经营者井坂贪污渎职……这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原奉就是无中生有的诬告事件,稍作调查就能厘清真相。井坂马上就被认定无罪释放了。公司的负债几乎都是因为年轻老板自己挥霍浪费所致,到这种结局也很自然。只是年轻老板从小就被教育“所有的过错都是别人犯的”,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于是一再使出其他花招来纠缠井坂,自然也对井坂之后的工作造成了影响。倒不是说他的品行或为人受到怀疑,而是像经常被警方传讯、必须找律师商谈之类的事占去了工作时间。
还好久惠的事业很顺利,两人也各自拥有积蓄。井坂和妻子商量之后,本想等这件烦心事结束之前,暂且先待在家里,当个家庭主夫。从刚结婚起,两人就尽可能公平地分担家务,所以现在井坂赋闲在家也不会造成彼此的困扰与不习惯。持续两三个月后,井坂发觉自己颇为适合做家务,便决定以此为业。
目前除了本间家,井坂还跟其他两户人家签约帮忙打扫和洗衣。
当然,他自己家的家务活,则与他过去从事装潢业务时一样,由夫妻俩均分。
“这是应该的。”井坂久惠说。
本间和他们夫妇熟识,正好是在井坂被贪污诬告闹得最凶的时候。那时其实已到最后的阶段。警方已经爱理不理,聘雇的律师也宣布放弃,实在找不到其他手段可使的年轻老板,竟然只身拿着铁棒来袭击井坂家。
那个星期日的晚上九点左右,本间难得地在家。他有要事得马上出门,只是刚好回家换件衣服。
事后聊起当时的情形,千鹤子说:“我还以为是哪里发生了爆炸!”年轻老板挥舞着铁棒用力敲打井坂家门边的窗户,落了满地碎玻璃,发出巨大的声响。
伴随着玻璃飞溅的碎裂声的,是久惠的尖叫和男人的咆哮。
“是楼下的太太。”千鹤子还没说完,本间已冲向大门,还一把将想跟着出门看热闹的小智推了回去。脚尖刚塞进鞋子,本间又听见击打门板的声音,就像是没敲准铜锣一样的声响。
“我杀了你们!”咆哮声不断,说话的人醉了,连声音听起来都臭气冲天。
“快打一一O。”本间对千鹤子丢下这句话便冲下楼梯。
要抓住从破坏的窗户探进整个身子、拉扯井坂前襟的年轻老板并非难事。因为对方太过喧闹,本间拽着他的脑袋用力往煤气表上撞,才一次他便安静了下来,本间之后也没有因此而被告。大概对方也弄不清楚是谁干的。
久惠可就厉害了,她居然敢跟那小子应战,手上高举着平底锅,差点连本间也要跟着遭殃。久惠是个十分标致的美女。本间现在还会常常想起她一边横眉怒目地大叫“你敢对我先生怎样”,一边龇牙咧嘴地拿着平底锅准备冲向那小子的狠样,甚至觉得当时的她比起平常盛装微笑时都